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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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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這一天,戴天嬌和張少偉又約好到烈士墓山去。 張少偉的假期已經滿了,第二天就是他起程的日子。到了山上一看,才發現兩個人都來得很早,可以想像這一頓晚飯是怎麼吃的。 「你媽肯定說你了。」戴天嬌說。 「可不,她特地做了一些我喜歡吃的萊。」張少偉說,心裡有一種惆悵的感覺。 「那你應該好好陪他們吃完飯。」戴天嬌嗔怪道。 張少偉點點頭,「我是這樣想的。可是,可是我一口也吃不下去,我就想跑。」 「你媽媽該難過了。」 「是啊,可是我也很難過,連這個假期,我已經休過五次了,只有這一次不想走,而且一想到走就難過。」張少偉低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男孩。 「那是為什麼呢?」戴天嬌故意問道,心裡像蜜一樣的甜。 「你還問,你不知道嗎?」張少偉說完,就用眼睛直直的看著戴天嬌。戴天嬌卻羞澀地把頭扭了過去。 張少偉又移動著步子,走到戴天嬌的前面,對著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就使勁做了幾個吞咽的動作。然後摸了摸頭,彎腰揀起一塊小石子,非常標準的一個揚手榴彈的動作。只聽得「嗖」的一聲,小石子飛得遠遠的。 「你的投彈成績是多少?」其實這已經是他們之間說過的話題,戴天嬌因為心裡也是亂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六十米,優秀。」張少偉說。沒有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他總覺得今天要說的不應該是這個話題,並且,他在家裡就想好了要說的話,可是,現在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戴天嬌也在心裡打著小鼓,這一段時間來,她總在問自己,是不是愛上了張少偉了?她總覺得無法口答,主要是不敢輕易回答,在她看的書或聽到的戀愛故事裡,兩個人總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瞭解才談到戀愛這樣的話題,如果自己現在就承認已經愛上了他,不是有些太輕率了嗎?可是,為什麼一和他在一起就有一種幸福感,就老覺得時間過得快,離開以後還會在心裡想他呢? 戴天嬌看了一眼天,覺得現在太陽離自己是這樣的近,近得好像一抬腳就能走進去。所以在她看來太陽又很大很大,這時的太陽已經沒有了那種刺人的光,看上去絨絨的一團,充滿誘人的金黃色,想像著走進太陽,走到那鮮軟溫暖的金黃色上,那一定感覺很好。 「我明天就走了。」張少偉莫明其妙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嗯。」戴天嬌有一種說不出的期待心理。 「我先坐醫院的班車到崔家莊,再坐火車到省城。然後再坐火車到南京。」張少偉嘴裡毫無感覺地說著,心裡卻一個勁地罵自己,怎麼說出這些話來? 「誰送你呢?」 「沒有人送,我從來不讓爸爸媽媽去送。從我考上大學的第一年就是這樣的,住了這麼多年的校了,早就有獨立生活能力了。」 又是一陣沉默,似乎兩人都覺得該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說,心裡都有些沮喪。 「你想家嗎?」戴天嬌話一出口,就覺得又說錯了。 張少偉笑著看了她一眼,「你想家嗎?」 戴天嬌把嘴一噘,「人家問你嘛。」 「不是太想。想的時間已經過了,那是剛剛上中學的時候,住校極其不習慣,你知道一般大學生總是欺負小學生,明明知道他們是欺負我們,可又打不過他們,就很難過,這時就很想家。不好意思,我因為想家還哭過。」張少偉說,「上了大學就不太想了,尤其是上軍校,總覺得自己是當兵走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在家門口當兵;穿上了軍裝,就應該走得遠遠的,那才叫一個軍人。」 戴天嬌靜靜地聽著,說:「你覺得你會成為一個真正的軍人嗎?」 「當然,這還用得著懷疑嗎?」張少偉很自信地說。 戴天嬌似乎最想聽到的就是這個。兩個人又東拉西扯地說了一些話,就看著天色又晚了。戴天嬌說:「你快回去吧,今晚多和你爸爸媽媽待一待。」 「你和我,塊回家吧。」張少偉說。 「我?」戴天嬌很吃驚,「開什麼玩笑。」 「這有什麼?你去看看科主任有什麼嘛。」 「我又沒什麼事,有事也在辦公室談,我要是到了你家,還不把你爸爸緊張一下,以為我們出什麼事故了。」 到了醫院的那個小鐵門門口,張少偉突然停住腳步,說:「我想告訴你一句話。」 戴天嬌似乎預感到他要說什麼,心一下子縮了起來,「不,你別說。」 「讓我說吧,我好不容易有了勇氣。」 戴天嬌就匆匆跑了幾步,一條腿跨過了鐵門,「不,我不聽。」說完又把另一條腿跨了過去。 「不,我要說。」張少偉緊追了兩步。 戴天嬌心裡充滿了矛盾,一方面她極其想聽的那一句話,可以說是她最想聽的話,最盼望聽到的話;另一方面,她又怕聽到,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愛情,她害怕沒有基礎的愛情會夭折得更快,她總覺得他們必須走過一個過程。 戴天嬌在鐵門的那一邊,轉過身來,對張少偉說:「祝你一路平安。」說完用眼睛深情地看了一下他,轉身飛快地跑了起來。 39 一天晚飯後,夏冰帶回了一件東西,她進到宿舍,就把它放到了桌子上,你簡直無法一下子說出它是一個什麼形狀的東西,說是方的又有四條腿,說是圓的又有點方,長不長,短不短。夏冰一進門就喊道:「你們都來看看。」 剛好姑娘們都在夏冰她們宿舍聊天呢,大家一下子圍了過來。 「這是什麼呀?」朱麗莎叫道。 夏冰沒有接她的話,滿臉的興奮。 「想必這就是你的那個老班長的傑作?」任歌語氣裡含著她特有的刻薄。 夏冰狠狠地瞅了她一眼,對於她這樣的刻薄,夏冰已經習以為常了,懶得和她叫真。 「他還真行。」這是王萍平的聲音。 「真夠精緻的,是能工巧匠的手藝。」戴天嬌讚歎道。 夏冰受到了鼓舞:「錢兵說了,這只是一個大概的構思,就比如說是一個東西的殼,裡面的內容才是主要的。」 「他還說什麼了?夏護士。」任歌又在逗夏冰。 「閉上你的嘴。」夏冰故意說。 「哦,這就是你們天天嚷嚷的靜脈穿刺器啊……」朱麗莎恍然大悟。 「對啊,我們就叫它靜脈穿刺器吧。」戴天嬌提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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