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崔可夫元帥戰爭回憶錄 | 上頁 下頁 |
一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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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古德裡安將軍現在在哪裡?1939年我在布列斯特見過他,那個時候他指揮著一個坦克師。」 「他在3月15日之前任德國陸軍參謀長,後來他病了,現在在休養。那個時候我是他的副手。」 「他的病是外交手法、政治手段或是軍事機巧吧!」 「對自己過去的上司,我不能講壞話,但此類事情是有的。」 「您一直都在總參謀部工作嗎?」 「我曾任軍訓部部長。我也到過莫斯科,1941年5月以前,我一直在那任代理武官。後來我被任命為東線的一個集團軍群的參謀長。」 「這麼說,您是在莫斯科學會俄語的,希特勒是在您的幫助下獲取了有關蘇聯武裝力量的情報,是嗎?」「斯大林格勒交戰時您在什麼地方?您對這次交戰是怎樣看的?」 「那時我在中部戰線,在勒熱夫市附近。那個斯大林格勒,太可怕了!我們的一切不幸,都是從那裡開始的……您在斯大林格勒任軍長,對嗎?」 「不,我當時是集團軍司令。」 「我看了關於斯大林格勒戰役的戰報和曼施泰因將軍給希特勒的報告。」 長時間的沉默。 為了打破沉默,我又問:「希特勒為什麼要自殺呢?」 「戰爭的失敗,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德國人民對未來的希望已經破滅了,元首明白,人民遭受他多麼巨大的犧牲,為了不活著承擔這種責任,所以他決定一死了之。」 「他明白得太晚了,」我指出:「如果5—6年前他就明白這一點,那麼,對於人民來說,該是多大的幸福啊!」 我拿起希特勒的遺囑高聲地讀道:「雖然在鬥爭的年代中,我曾認為,我不能承擔結婚給我帶來的責任。但是現在,當我的生命行將結束之際,我決定與我有過多年真誠友誼並自願在柏林已遭圍困之時來到這裡與我同生共死的女人結婚。 她自願作為我的妻子同我一道去死。這就彌補了由於我為人民服務而給我們倆人帶來的損失。」 我轉身對克萊勃斯說道:「愛娃·勃勞恩好象不是阿利安人血統,希特勒這樣做,不是背棄了自己的原則嗎?」 克來勃斯皺了皺眉頭,什麼也沒回答。 我不得不補充說道:「真可惜!可能的話,能從這個房間給我和戈培爾架條電話線就好了。」我換了一個話題。 「那我會很高興的。」克萊勃斯精神為之一振地說道:「那時候,您就可以和戈培爾博士講話了。我準備派我的副官和您的電話兵一起去,這樣將會有所幫助的。」 朱可夫元帥來電話了。我向他報告,克萊勃斯從3月15日起任總參謀長了。我通過電話向他讀了關於戈培爾任命克萊勃斯前來談判的文件。 我們談妥,讓陪同克萊勃斯前來的上校和德國翻譯回去,以便架設一條直通帝國辦公廳的電話線。我們的兩個通信人員(1名是軍官,1名是列兵),他們是集團軍參謀長挑選出來的,同他們一起去。 這時,集團軍軍事委員會員普羅甯少將、我的第一副司令員杜哈諾夫中將、作戰處長托爾科紐克上校、情報處長格拉德基上校、副處長瑪杜索夫中校,和我們的翻譯克利別爾大尉一起,來到我的指揮所。 我們走進隔壁房間,這是一間用作食堂的房間。給我們端來了茶和夾肉麵包。大家都感到餓了。克萊勃斯同樣沒有謝絕,他端起杯子,拿起了麵包。我發現,他的雙手在發抖。 我們坐在這兒,個個都感到疲憊不堪。戰爭即將結束,但這最後的時刻卻使人煩躁不安。我們等待著莫斯科的命令。 但前線的生活還和往常一樣。集團軍司令部通知各部隊、首先是炮兵部隊做好繼續強攻的準備。偵察兵監視著敵人及敵人的預備隊和供給情況。各分隊補充了彈藥和燃料。工兵修建並加固蘭德維爾運河上的各個渡口。我時而離開克萊勃斯來到隔壁房間,關照司令部的工作,下達命令和作批示。 各軍師指揮員已得到明確的通知,雖然談判進展正常,但各部隊應做好準備,接到命令就馬上開始強攻。情況是這樣的:戈培爾、鮑爾曼和克萊勃斯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想拖延時間,他們期待著俄國人或許會跟各盟國發生爭吵了……而我們則利用這段時間,更好地作好準備,如果敵人不投降,就一舉攻下蒂爾花園區。 我和克萊勃斯的談判又開始了。我想弄清第三帝國領導人的內幕以及他們的企圖和希望。況且,沒有莫斯科的指示,我是不能夠停止同克萊勃斯的談判的。當然,克萊勃斯知道全部情況,但他什麼細節都不會輕易講。應當善於邊談話邊將他的回答進行比較,從而探詢出要知道的一切。 「赫爾曼·戈林現在在哪兒?」我問道。 克萊勃斯全身一抖,好象被從夢中驚醒似的:「戈林?他是叛徒。元首現在無法再容忍他。戈林曾建議元首把國家領導權交給他。元首已把他開除出黨。」他又馬上改口說:「希特勒死前已把他開除出黨,他把這一點寫進了遺囑。」 他已經有些顛三倒四了,他一會兒說:「元首現在對戈林是無法忍受,」用的是現在時,一會兒又說:「希特勒死前已把他開除出黨了」,用的卻是過去時。 我打算弄清這一情況:「按您的看法,希姆萊是什麼人?」 「希姆萊是叛徒!他反對元首,很早就想同西方大國單獨締結和約,並想分裂我們。元首得知了他的企圖,而……」他停頓了幾秒鐘,又說:「這也是元首自殺的原因之一。元首很珍惜自己的戰友們對他的忠誠。死前他尋找過出路……締結和約,首先是與蘇聯。」 「這麼說,希姆萊是叛徒了?」 「是的,」克萊勃斯肯定地回答:「根據希特勒的遺囑,希姆萊被清除出黨。他現在不在柏林,他在梅克倫堡。」 「你們早就知道希姆萊向美、英徹底投降的建議嗎?」(這裡我當然是糊弄克萊勃斯,因為直到最後一天,我對希姆萊的建議幾乎還是一無所知。) 克萊勃斯想了一下回答說:「正象你們所知道的那樣,我們懷疑他。但最後是從路透社的報導中確信這一點的。希姆萊沒有通知我們。元首把他安排在柏林之外,就是為了讓他向柏林提供援助,將德國全部武裝力量派到柏林。但他欺騙了元首,沒有這樣做。希姆萊是個叛徒,企圖在沒有元首同意的情況下去簽訂和約,他背叛了德國的利益。我始終都與元首在一起,我曾是他的戰爭問題的直接顧問。而在柏林之外,在梅克倫堡設有武裝力量最高統帥部。元首從柏林直接給他們下達命令。我當時是東線的負責人。」 這時克萊勃斯說漏了嘴,從而證明了我們的全部推測和假設。他說到希特勒曾下命令把德國武裝力量的所有部隊從那裡、也就是從西線派往柏林、派往東線與我們作戰,從而給西方大國的軍隊打開通向柏林的道路。這原來都是真實的事。 我抓住這個線索,緊接著追問克萊勃斯:「誰是你們現在的總司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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