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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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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拉赫回答說：“今天，她不僅拒絕和其他孩子一起玩，還硬擠進……” “我躲在簾子後面，看蘇比婭生孩子。”阿麗亞說，“是個男孩。他哭啊哭啊，嗓門真大！當他哭夠了的時候……” “她走出來摸了他一把，”哈拉赫接著說，“然後他就停下不哭了。大家都知道，每個弗瑞曼孩子出生的時候，只要是在穴地，就必須讓他哭個夠，因為以後他絕對不能再哭了，免得在沙漠旅途中暴露我們的行蹤。” “他已經哭夠了，”阿麗亞說，“我只是想感受一下他的火花，他的生命。就這些。當他感覺到我的時候，他就不想再哭了。” “這只會在大夥兒中間引起更多的閒言碎語。”哈拉赫說。 “蘇比婭的孩子健康嗎？”潔西嘉問。她看出有什麼東西在深深困擾著哈拉赫，很想知道那是什麼。 “像任何母親所希望的那樣健康，”哈拉赫說，“她們知道阿麗亞並沒有傷害他，也不太介意她撫摸他。他立即就安定下來，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只是……”哈拉赫聳了聳肩。 “只是我女兒有些怪怪的，對不對？”潔西嘉問，“因為她說起話來那種口氣遠遠超出了她的年紀；也因為她說了許多她這個年齡的孩子不可能知道的事──屬於過去的事。” “她怎麼會知道比拉·特喬斯星球上的孩子長什麼樣？”哈拉赫問。 “但他確實像啊！”阿麗亞說，“蘇比婭的那個男孩看起來真像離開比拉·特喬斯星球之前米莎生的兒子。” “阿麗亞！”潔西嘉斥責道，“我警告過你。” “可是，母親，我看見過，是真的，而且……” 潔西嘉搖搖頭，看到了哈拉赫臉上憂慮不安的神情。我生下的究竟是什麼啊？潔西嘉問自己，這個女兒一生下來就知道我所知道的一切，甚至……比我知道的還多。看樣子，我體內那些聖母們把時間長廊裡一切舊事全都顯示給她了。 “不光是她說的那些事兒，”哈拉赫說，“還有她做的那些練習：她的坐姿、瞪著岩石的樣子。她居然能只動鼻子旁邊的一塊肌肉，或是手指指背上的一塊肌肉；還有……” “那些是比·吉斯特的日常訓練。”潔西嘉說，“你知道的，哈拉赫。你該不會否認我女兒有我的遺傳基因吧？” “聖母啊，您也知道，我自己不在乎那些事兒。”哈拉赫回答道，“可外面那些人在說閒話。那些話不安好心，我覺得危險。她們說你女兒是魔鬼，其他孩子也拒絕跟您女兒一起玩兒，說她是──” “與其他孩子相比，她確實與眾不同，”潔西嘉說，“但她絕不是魔鬼，只是……” “她當然不是了！” 潔西嘉對哈拉赫激烈的言辭感到十分驚訝，她朝下瞟了一眼阿麗亞。這孩子似乎神游天外，渾身散發出一種……等待的感覺。潔西嘉又把注意力移回哈拉赫身上。 “你是我兒子家中的一員，我尊重這一點。”潔西嘉說（阿麗亞在她手中不安地扭動起來），“你可以開門見山地給我講講，究竟什麼事讓你那麼煩惱。” “過不了多久，我就不再是您兒子家中的一員了。”哈拉赫說，“我是為我兒子才等了這麼久的，為了讓他們能作為友索的兒子受到特殊訓練。我能給他們的也只有這些了，因為人人都知道我沒跟您兒子同過床。” 阿麗亞又在她身邊扭動起來，半夢半醒的樣子，身上熱烘烘的。 “儘管如此，你一直都是我兒子的好伴侶。”潔西嘉說。她暗暗補充了一句，說出心裡的念頭：伴侶……而非妻子。隨後，潔西嘉直接想到問題的實質，想到自己內心深處的痛苦：穴地裡的人普遍認為，她兒子與加妮的伴侶關係已經成為一種永久性的關係了──婚姻。 我愛加妮，潔西嘉想，但她提醒自己：愛情必須為皇室的需要而讓路。皇室婚姻除了愛以外，還有別的理由。 “您以為我不知道您為您兒子所做的安排？”哈拉赫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潔西嘉質問道。 “您計畫讓各部落都團結在他周圍。”哈拉赫回答道。 “這有什麼不好的？” “可我感覺到了危險……而阿麗亞就是危險的一部份。” 這時，阿麗亞愈發往母親身邊湊。她依偎著母親，睜開眼睛打量著哈拉赫。 “我一直在觀察你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哈拉赫說，“觀察你們接觸的方式。穆哈迪就像我的兄弟，而阿麗亞是他妹妹，所以她就像是我的親骨肉。過去，她還只是個小嬰兒，我們開始打遊擊，然後又跑到這兒來。從那一天起，我一直在照看她、保護她。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許多東西。” 潔西嘉點點頭，覺得身邊的阿麗亞再一次不安起來。 “您明白我的意思。”哈拉赫說，“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我們在談論她。什麼時候出過這麼怪的嬰兒？這麼小就懂得嚴格的用水紀律？還有哪個嬰兒能像她那樣？對保姆所講的第一句話就是：‘哈拉赫，我愛你’？” 哈拉赫盯著阿麗亞，“這是對我的冒犯。您知道我為什麼忍受了這種冒犯？因為我知道那些話裡沒有惡意。” 阿麗亞抬頭看著母親。 “是的，我也有預知能力，聖母。”哈拉赫說，“我本來有可能成為塞亞迪娜。我已經見到了我曾經預見過的東西。” “哈拉赫……”潔西嘉聳聳肩說，“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對自己說出的話感到很驚訝，但這句話是她的真實感受。 阿麗亞直起身來，挺了挺肩膀。潔西嘉感到那漫長的等待終於結束了，感到了女兒混雜了決斷和悲哀的情緒。 “我們犯了一個錯誤，”阿麗亞說，“我們現在需要哈拉赫。” “我早就看出來了。歸根到底就是那次慶祝播種的儀式，”哈拉赫說，“在您改變生命之水的時候，聖母。當時阿麗亞還在您肚子裡沒出生呢。” 需要哈拉赫？潔西嘉問自己。 “除了她，還有誰能在族人中間為我們說話，還有誰能讓她們開始瞭解我呢？”阿麗亞問道。 “你要她做些什麼？”潔西嘉問。 “她早就知道該怎麼做了。”阿麗亞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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