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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請保持安靜，我可憐的公爵。您的時間不多了。還記得您以前在納卡跌傷的那一回嗎？我給您裝過一顆假牙──那顆牙必須換掉。過一會兒，我會讓您失去知覺，然後換掉那顆牙。”他張開手，看著手心裡的什麼東西，繼續說道：“這是您那顆假牙的複製品，它的內核做得跟牙神經一模一樣，能逃過普通探測器的檢查，就算是快速掃瞄儀也不怕。但如果您使勁咬，牙冠表面就會碎掉，然後只要您使勁呼氣，您周圍的空氣裡就會充滿毒氣──最致命的毒。” 　　萊托抬頭瞪著嶽，發覺他眼中充滿了瘋狂，汗水順著他的臉和下巴往下淌。 　　“可憐的公爵，反正您是死定了。”嶽說，“但您死前還有機會接近男爵。他一定相信您已經被麻藥麻倒了，絕不可能對他實施垂死的一擊。您會被注射麻藥，然後捆起來。但攻擊的形式無奇不有，防不勝防。您一定要記住那顆牙，萊托·亞崔迪公爵，記住那顆牙，一定要記住。” 　　老醫生越靠越近，他的臉和臉上垂下的鬍鬚擋住了萊托的視線。 　　“那顆牙──”嶽喃喃地說。 　　“為什麼？”公爵輕聲問道。 　　岳單膝跪在公爵身邊。“我跟男爵做了一筆魔鬼交易，我必須確認他履行了他那一半職責，這要等見到他之後才能弄清楚。但我若兩手空空地去，就永遠也別想見到他。而您就是我的贖金，可憐的公爵老爺。等我見到他時就會清楚了。我可憐的萬娜教會我許多東西，其中之一就是在巨大的壓力下判定事情的真偽。我並非每次都能做得很好，但只要見到男爵──到那時，我一定會知道的。” 　　萊托努力想低頭看看嶽手上的那顆牙，他覺得這一切簡直像一場噩夢──不可能發生的噩夢。 　　嶽翹起紫色的嘴唇，臉都擰歪了。“男爵不會讓我太靠近他的，不然我就自己做了。不，他們會讓我與男爵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而您……啊，現在！您，您就是我可愛的武器！他一定會讓您靠近他身邊──為了嘲弄您，在您面前誇耀一番。” 　　萊托像中了催眠術一般盯著嶽下顎左邊的一塊肌肉，看著這塊肌肉在岳說話時擰成一團。 　　嶽更加靠近，“至於您，我的好公爵，我珍愛的公爵，您必須記住這顆牙。”他把那顆牙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間，“這是您最後的一切了。” 　　公爵無聲地動了動嘴，片刻後才發出聲音：“拒絕。” 　　“啊，不！您一定無法拒絕的。因為，您若肯幫我這個小忙，作為回報，我會救出您的兒子和女人。除了我，別人誰都辦不到。我可以送他們去一個哈肯尼人夠不著的地方。” 　　“怎麼……救……他們？”公爵輕聲地問。 　　“製造一個假像，讓別人以為他們都死了。然後，讓他倆藏身於可靠的弗瑞曼人之中，他們一聽到哈肯尼的名字就會拔刀相向。這些人切齒痛恨哈肯尼人，他們甚至會燒掉哈肯尼人坐過的椅子，把鹽撒在哈肯尼人走過的路上。”他摸摸公爵的下巴說，“您的下顎還有感覺嗎？” 　　公爵發覺自己已經無法作答了。他隱隱感到有人在扯他，低頭卻看見嶽正伸手拔他的公爵璽戒。 　　“給保羅，”嶽說，“一會兒您就會失去知覺了。再見，我可憐的公爵。下次再見時，可就沒時間聊天了。” 　　一種遙遠的清涼感漫過公爵的下頜，漸漸泛上他的臉頰。昏暗的走廊縮小了，聚成一個小點，凝固在嶽紫色的雙唇上。 　　“記住這顆牙！”嶽嘶嘶地說，“這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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