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槍編年史(25)_學達書庫

二五

　　“魔法抗力！”雷斯林震驚地喃喃自語。但是那段魔法所造成的短暫暈眩，對卡拉蒙來說已經足夠。他抓住兩個牧師的脖子，把他們轟然撞到一起。屍體落在地上，隨即成為毫無生命的石像。卡拉蒙抬頭卻看到還有兩個牧師越過了地上同伴的屍體，手中的畸形長劍閃著邪異的光芒。

　　“站在我後面。”雷斯林嘶啞著聲音命令著。卡拉蒙彎身撿起了短劍和匕首，躲到弟弟身後。他擔心著弟弟的安全，卻也知道如果擋在中間，只會對弟弟施法造成妨礙。

　　雷斯林專注地瞪著那些牧師，它們認出他是個法師，便互相交換著眼色，不敢貿然接近。一個趴在地上，爬到拖車下面；另外一個則奮勇跳向前，高舉著劍，希望能夠在法師施法前一劍刺穿他，或至少打斷他施法時所必要的專注。卡拉蒙緊張的喊出聲，但雷斯林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些事。他慢慢地舉起雙手，兩隻拇指併攏，其餘四指像翅膀般的向兩側張開，“凱爾·坦加思·米奧比雅！”魔力很快地通過他瘦弱的身軀，那生物立即被火焰給吞沒。②

　　坦尼斯剛從起初的震驚中恢復，一聽到史東的呼救聲，立刻沖出樹叢趕向大路。他用長劍的刀面像根棒子似地擊向壓倒史東的牧師頭上，它發出一聲尖叫，讓坦尼斯有機會把騎士拖進樹叢中。

　　“我的劍。”史東喃喃地說，臉上鮮血直流。他試著要把它擦乾，卻毫無作用。

　　“我們會幫你拿回來的。”坦尼斯承諾道，心裡想著該怎麼做。看著路的另一頭，他發現還有更多的敵人蜂擁而來，坦尼斯突然覺得嘴裡一陣酸苦。我們一定得離開這裡！他強忍著心中的恐慌想道。他強迫自己停下來，深吸一口氣。接著轉頭面對跟上來的佛林特和泰索何夫。

　　“留在這裡保護史東。”他指示說。“我要把大家聚在一起，我們得躲回叢林中才行。”

　　不等他們回答，坦尼斯沖向路中央，此時正好雷斯林法術的火焰對著他噴來，他只好趴下躲避這陣高熱。

　　拖車和上面的乾草以及躲在底下的生物開始著火，冒出了濃煙。

　　“留在這裡保護史東！”佛林特喃喃道，一邊抓緊手中的戰斧。至少目前從路另一頭來的敵人暫時沒注意到矮人、坎德人和受傷的騎士，它們全將注意力集中在路上的兩群戰鬥者身上。但佛林特知道被發現是遲早的問題。“想辦法幫幫史東！”他惱怒的對泰斯說。“至少讓自己有點用吧！”

　　“我在試，我在試了啊！”泰索何夫用受創的語調回答。“但是我沒辦法把血止住。”他用一條看起來比較乾淨的手帕擦著騎士的眼睛。“這樣你看得見嗎？”他著急地問。

　　史東呻吟著嘗試要坐起來，但是頭上的劇痛讓他又躺了下來。“我的劍……”他說。

　　泰索何夫四處搜尋著，直到他看到那把雙手巨劍插在一個石化的牧師背上。“好極了！”張大了眼睛的坎德人說。“看呀！佛林特！那是史東的劍──”

　　“我知道！你這個豬腦的笨坎德人！”佛林特叫著，同時看見一個牧師拔出武器跑向他們。

　　“我馬上就把它拿給你，”泰斯快樂地跪在史東旁邊說。“這要不了多久的！”

　　“不──”佛林特意識到坎德人沒看見衝殺過來的牧師。那只怪物手中彎曲的長劍劃出一個弧形，對準矮人的頸部砍去。佛林特跟著揮出手中的戰斧，但就在那一刻，泰索何夫眼睛盯著史東的劍，想也不想地站了起來。坎德人的胡派克杖敲中了矮人膝蓋的後方，讓他絆了一跤跌在史東身上。敵人的長劍白劃了一道圓弧，從大叫著跌倒的矮人頭上揮了過去。

　　泰索何夫聽到矮人的大喊，回頭看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景象──一個牧師正要攻擊佛林特，而矮人應該要勇敢地面對敵人，卻不知道為什麼面朝天空躺在地上。

　　“你在做什麼！佛林特？”泰斯叫著。他敏捷地用胡派克杖打中敵人的腹部，再用它擊中對方的頭部，看著它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看吧！”他氣惱地對佛林特說。“難道我每次都必須替你解決你的敵人嗎？”坎德人接著轉身走向史東的劍。

　　“替我解決敵人？！”矮人憤怒地吐出這幾個字，掙扎著要站起來，但頭盔蓋住他的眼睛，讓他什麼都看不見。佛林特好不容易把它推回原位，另一個牧師卻又撲向他，再度把他給撞倒。

　　坦尼斯看到金月和河風背對背的站著，金月用水晶杖逼退進犯的敵人，腳下躺著三具屍體，每具都有被水晶杖藍色火焰燒灼的痕跡。河風的短劍被卡在一個石化的牧師腹部，平原人很快的拿出他僅剩的武器──一把短弓，並立刻搭上一枝箭。那些生物暫時後退，用難解的語言交換意見。坦尼斯知道它們一定想要集中攻擊河風，立即用刀面從後面敲中一個敵人，跟著反手對另一隻怪物揮出一劍。

　　“快來！”他對平原人叫道。“這個方向！”

　　一部分敵人轉向這一波新的攻勢，另一些則遲疑了一下。河風射出一箭，擊倒了一個敵人，接著他抓著金月的手，飛快地跑向坦尼斯，毫不遲疑地越過地上石化的屍體。

　　坦尼斯讓他們越過他，一邊用刀面攻擊敵人。“接住這把匕首！”他對跑過來的河風大喊。河風接住它，利用刀柄大力擊中一個敵人的下巴，打斷了它的脖子。一陣藍色的閃光，金月又用水晶杖打中檔路的敵人。接著他們跑進了密林中。

　　木制的拖車猛烈地燃燒著。坦尼斯透過濃煙打量著道路的狀況。當他看到半哩外前後的路上都充斥著這些有翅膀的生物時③，不禁感到一陣寒意。路的兩邊都被切斷了，如果不能馬上逃入林中，他們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包圍。

　　他立刻趕到他留下史東的地方，金月和河風已經到了這邊，佛林特也是。其他人呢？他在濃煙中四處看著，努力忍著不斷冒出的淚水。

　　“幫忙治好史東。”他對金月說。接著他轉頭面對佛林特，後者正努力拔出卡在石化屍體中的戰斧。“卡拉蒙和雷斯林呢？還有泰斯怎麼也不見了？我叫他待在這裡──”

　　“該死的坎德人差點害死我！”佛林特爆發了。“我希望他被敵人帶走！我希望它們拿他來喂狗！我希望──”

　　“天哪！”坦尼斯驚訝地喊道。他朝向最後看見雷斯林、卡拉蒙和坎德人的地方沖去，卻不小心跨過正用力拖著史東巨劍的泰斯。

　　“你怎麼拔出這把劍的？”坦尼斯驚訝地問道，同時因為周圍濃密的黑煙而劇烈地嗆咳著。

　　泰斯露出微笑，臉頰上掛著兩道因濃煙而流出的淚水。“那些屍體通通變成灰了。”他快樂地說。“哦！天哪！真是好好玩！我走過去拔劍，一開始拔不出來，我再試第二次──”

　　“現在不是說故事的時候！快回到大家身邊！”坦尼斯抓住坎德人，用力把他推向前。“你有沒有看到卡拉蒙和雷斯林？”

　　才說完，他便聽到卡拉蒙低沉的聲音在濃煙中說，“我們來了。”他一隻手臂抱著正在劇烈地咳個不停的弟弟。“我們把它們打敗了嗎？”大漢興奮地問道。

　　“不，還沒有。”坦尼斯嚴肅地回答。“事實上，我們得要進森林裡往南逃。”他也幫忙扶著雷斯林，三個人加快腳步回到聚集在路邊的同伴身邊。雖然他們都不斷地咳嗽著，但是卻很感激這些濃煙提供了足夠的掩護。

　　史東站了起來，臉色蒼白，但是頭上的疼痛已經消失，血也止住了。

　　“水晶杖治好了他嗎？”坦尼斯問金月。

　　她咳著說，“沒有完全醫好，但足夠讓他站起來走路了。”

　　“它有……限制。”雷斯林喘息著說。

　　“沒錯。”坦尼斯打斷了他們的話。“我們現在要向南方走，往森林裡躲。”

　　卡拉蒙搖搖頭。“那個方向是闇黑森林──”他開口道。

　　“我知道！你要說，你寧願和活人作戰，”坦尼斯再度打岔道，“那你覺得和這些活生生的怪物作戰如何呢？”

　　戰士沒有回答。

　　“愈來愈多的怪物從前面和後面湧來，我們沒辦法應付下一波的攻勢。若不是情非得已，我們仍然可以避開闇黑森林。我知道有一條狩獵小徑通往‘禱者之眼峰’，在那裡我們可以看到通往每個方向的道路。”

　　“然後可以再往北走，走到不久前的那個洞穴中去。我們的船還藏在那裡。”河風建議道。

　　“不！”佛林特用壓抑的聲音喊道。矮人立刻沖進樹林中，飛快地跑向南方。

　　【注】

　　1　這表示這怪物是巴茲（Baaz）龍人，也是龍人中體型最小、最普通的一種。巴茲龍人生有翅膀，但長袍或披風就足以將它們的翅膀隱藏起來。由於它們身材和外形最接近人類，所以它們的老大經常任命它們擔任間諜的任務。

　　2　雷斯林在本章中所施的法術是燃燒之手。魔法師施展這個法術時，必須將雙手拇指併攏，手掌對外張開。接著魔法師的手中將會噴出射程約五呎的扇形火焰，在火焰途徑中的生物都將被其燒傷，任何可燃的物體也會起火燃燒。

　　3　應該是西瓦克（Sivak）龍人，各種龍人中唯一擁有飛行能力的種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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