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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偵探的故事　Ⅱ 　　好吧，也許不是破案，但至少會有新進展。強尼的明細晶片上最後一筆消費是在文藝復興的那間酒吧。我當然第一天就去探過，因為沒有人類服務生就跟幾個常客聊了一下，不過沒遇到認得強尼的人。我又去了兩次，運氣一樣差勁。但是第三天，我決定待在那裡直到有點進展為止。 　　這間酒吧跟強尼和我去天侖五造訪過、有木頭跟銅板的那間，絕對是不同等級。這地方擠在一個老舊社區的荒廢建築的二樓角落，離強尼在文藝復興消磨時間的圖書館只有兩條街。不是那種他會在去傳送廣場的路上駐足的地方，但如果他在圖書館裡面或附近碰到誰──想私下談談的人──這正是他會選擇的地點。 　　我已經在那邊坐了六個小時，快被鹹花生和淡而無味的啤酒煩死的時候，一個流浪漢走了進來。我從他的動作猜出他是常客，因為他沒在門口停下來或四處張望，而是直接走到後面一張小桌子坐下，機器人侍者還沒停穩他就點了一杯威士卡。當我走到他的桌邊，我發現他其實不算流浪漢，比較像我在那個社區的破爛商店和街頭攤販看到的那種疲憊的男人或女人。他瞇起受挫的眼睛抬頭看我。 　　“可以坐這裡嗎？” 　　“很難說，小妹，你要賣什麼？” 　　“我要買東西。”我坐下，把啤酒杯放在桌上，伸手塞給他一張強尼走進天侖五傳送門的照片。“看過這個人嗎？” 　　那老人看了照片一眼就把注意力全放回杯裡的威士卡。“說不定看過。” 　　我把機器人招來再點了一輪。“如果你看過他，今天就是你的幸運日。” 　　老人哼一聲，拿手背擦擦臉上的灰胡碴。“如果真是幸運日，還真他媽的有一段日子沒碰過啦。”他專心看我。“多少錢？你要什麼？” 　　“消息。多少錢要看消息好不好。你有沒有看過他？”我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張五十塊黑市紙鈔。 　　“有。” 　　鈔票向桌面移動，但還沒離手。 　　“什麼時候？” 　　“上星期二。星期二早上。” 　　日期對了。我把五十塊塞給他，又拿了一張。“他一個人嗎？” 　　那老人舔舔嘴唇。“讓我想一下。我看他不是……不，他坐在那邊。”他指向後面一張桌子。“另外有兩個人。裡面有一個……嗯，所以我才記得。” 　　“什麼意思？” 　　老人搓了搓指頭和大拇指，這個手勢和貪婪一樣久遠。 　　“跟我說那兩個人的事。”我引誘他。 　　“年輕的那個……你找的那個……他旁邊坐了其中一個，你知道，穿袍子很愛大自然的怪胎。一天到晚在ＨＴＶ上出現。那些人和他們該死的樹。” 　　樹？“聖堂武士？”我吃了一驚。聖堂武士來一間文藝復興的酒吧幹嘛？如果他是為了強尼來的，為什麼要穿長袍？那跟殺人兇手穿小丑裝上街犯案沒兩樣。 　　“對。聖堂武士。咖啡色袍子，有點東方味道。” 　　“一個男的？” 　　“對，我是這樣說啊。” 　　“你能不能多講一點關於他的事？” 　　“不行。聖堂武士嘛。高的要命。看不太清楚他的臉。” 　　“另外那個人呢？” 　　老人聳聳肩。我再拿一張鈔票，把兩張都放在我的酒杯旁邊。 　　“他們一起進來的嗎？”我提示他。“三個人一起？” 　　“我不……不太……不，等一下。你的人和那個聖堂武士先進來。我記得先看到袍子，後來才看到另外那個人坐下。” 　　“描述一下另外那個人。” 　　老人把機器人招來點了第三杯酒。我刷了我的卡，服務生大聲滑行離開。 　　“像你，”他說。“有點像你。” 　　“矮矮的？”我說。“四肢發達？盧瑟斯人？” 　　“嗯。大概吧。我沒去過。” 　　“還有呢？” 　　“他沒頭髮，”老人說。“有一根我侄女以前會弄的那種、叫什麼來著的。馬尾。” 　　“辮子頭。”我說。 　　“對啦。隨便。”他的手伸向鈔票。 　　“再兩個問題。他們有吵架嗎？” 　　“沒。我不覺得啦。講話很小聲。每天那個時候酒吧蠻安靜的。” 　　“那是當天幾點？” 　　“早上。大概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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