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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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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神秘來客,兄弟倆都深感意外,但都沒有反感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看著神秘來客。 神秘來客問夏季:"看來你很痛恨你們的市委袁書記的答市民問,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夏季睃了他一眼說:"我罵有些當官的只顧撈政績不顧人民的死活,卻在那裡用些報紙上的話哇啦哇啦哄老百姓!罵那些假市民冒牌市民拍馬溜須的屁話--你要不信我與你打個賭,這些傢伙十有八九都是機關幹部或有表演才能的人充當的,故意把衣服穿得樸素些,如果有一個真正的來自社會底層的市民我這個夏字倒著寫!" "哥,你這個真市民不是混進去問得袁書記張口結舌嗎?"夏曉天邊說邊警惕地朝外張望了張望。 夏季說:"我就奇怪,姓袁的張口結舌出醜的那段怎麼就剪掉,不讓它亮出來叫觀眾欣賞欣賞呢?怎麼盡揀光彩奪目的往外拋呢?" 神秘來客停下記錄著的筆說:"等等,這個對話是怎麼回事?袁書記張口結舌是怎麼回事?"神秘來客望著夏曉天問道。夏曉天猶豫著,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說出真相,在神秘來客信任而耐心的等待中,他說:"你能把我說的一切都不要記上出自誰之口行嗎?"得到神秘來客真誠地點頭後,夏曉天憑直覺覺得神秘來客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才說出了那次清源電視臺現場直播的起因以及如何造假、哥哥如何闖進去向袁良明提問,如何弄得袁良明狼狽不堪的細節都臧否了個痛快淋漓。 夏季接過話頭說下去:"我闖進去向袁書記提的問題又不犯禁,我問征地款什麼時候兌現?這麼簡單明瞭的問題他都答不上來,漲得滿臉像做了虧心事似的通紅,結果被轟了出來,現場直播也趕緊停止了。真正是如臨大敵,風聲鶴唳,膽戰心驚,這些當官的神經怎麼就這麼脆弱?" 夏曉天就將自己知道的後續故事往外倒:"這可把清源電視臺一個姓方的副台長害慘了,他還挨了批,寫了檢查,不知會不會被撤職。原因是他不該責怪把守大門的員警,把真正的市民擋在了門外。" "我聽出來了,焦點問題還是機場建設征了你們村的地,可是並沒有按規定及時給你們應得的補償。對吧?那麼你們怎麼不找市政府呢?這事應當由市政府負責嘛!" 夏曉天譏諷說道:"您不瞭解中國的國情嗎?找市政府說到底不就是找市長嗎?而一個市里的大政方針說到底不就是市委書記當家嗎?如果市委書記不點頭,市長縱然雄心萬丈,那頂屁用!" 神秘來客沉吟著不覺點了點頭,說:"市政府或市長終歸有個說法吧?" 夏季搶著說道:"要建這個勞什子機場的時候,人家蘇市長還沒調來。那時市長市委書記都是袁良明一肩挑。這個我就不說了,我要說的是,市長蘇正光是共產黨裡頭第一等的好官,時刻把人民的冷暖放在心上,為民不為利,市里財政上有困難,修機場的錢,聽說袁良明親自把守著,不准誰動它一分一厘,務必保證十一前通航試飛。大概要賺個好名聲參選上個副省長吧。對於這類官,上頭怎麼就不派人到民間好好考察考察--現在的公示整個一個形式,檢舉揭發時不准匿名啦,事情要準確啦什麼的,署真名我們不怕打擊報復?我們又到哪裡去收集他的具體事例?你就是吃了豹子膽,想收集他的種種不端行為,也是層層封鎖,你到哪裡去撈到真實資料與準確事實?一個官人怎麼樣,還需要費老鼻子勁調查嗎?只要到群眾中走一走聽聽底層的群眾怎麼評價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神秘來客離開這兒時,夏曉天趕緊叮囑說:"您務必不要把我兄弟倆公佈出去了,你雖然並沒有問我們姓甚名誰,但只要稍稍描述一下或說個大致特徵,他們都能很準確地弄清我們是何方刁民。我們的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後來夏曉天終於翻出了記憶深處的"底片",噢!老天,這神秘來客不就是曾給村裡送來20萬元支票的…… 那神秘來客又走訪了七八家,已是淩晨五六點了。他走到停在村口的那輛桑塔納轎車,拉開車門,一坐進去,就向司機說了句"回省城",車子就轟轟地發動開來,迎著東方露出的似隱若現的朝暾,疾馳而去。 神秘來客是昨天傍晚驅車趕到清源市的,下榻於一家不起眼的賓館。他本意是想來看看機場修建的真實情況,不經意間竟遭遇了這場暴風驟雨巨大災害的倏忽降臨,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去看看柳樹莊的農民,看看他們被征地後、成為無地農民的生存狀態。想不到卻看到了柳樹莊農民這麼驚心動魄的困苦現狀。他哪裡還有心思住下去按原計劃展開調查?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馳著,他禁不住心潮澎湃,望著車窗外黑黢黢的廣袤深邃的原野和原野盡頭點點燈火,不可遏制的憤懣脹滿了心胸,似乎只要車子顛簸幾下,他就要爆炸了。 到達省城時,清晨的陽光已經在高樓頂上熠熠閃爍了。一夜未眠的神秘來客伸展了一下疲憊的腰身,遞給秘書那張王曉妞寫下的地址的字條,鄭重地吩咐說:"今天上午你替我給這上面的孩子寄去一千元。當時我手裡要是有錢,也不會多這麼一道手續。"然後吩咐司機將車直接開到省委大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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