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報導(92)_石穆海

九十二

　　"到底探聽出了肖琳琳的下落，下一步必須設法進去採訪--探到一些具體而真實的情況。任務交給袁媛這小姑娘選對了人！"李言周忍不住誇讚道。

　　兩人的認識是一致的：精神病院的頭頭已被天宇公司收買了，形勢很不利於肖琳琳。最後兩人商定，袁媛必須近距離地接觸到肖琳琳。用她的聰明才智，重新"殺"回精神病院去"採訪"以達到目的。

　　接受任務的袁媛坐在的士上高速地運轉著腦袋瓜，再次來到市精神病院。她直奔院長辦公室，咚咚地硬是敲開了辦公室的門，果然從裡面露出了院長過於臃腫的臉，他抬眼一看，又是清源電視臺的那個小丫頭記者，於是沒好氣地說：

　　"你怎麼又來了？"

　　袁媛執拗地說："我今天要是採訪不到肖琳琳，我就失職了，我必須完成我的採訪任務！"

　　胖臉院長生氣地說："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她經不起刺激，你採訪她，一定會問這問那，要是勾起她的一些不愉快甚至痛苦的回憶，那就會加重她的病情，要是徹底把這個人廢了，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袁媛說："事情絕不會像你說得這麼嚴重，我只採訪她5分鐘，絕不提及她的過去，只談她現在的感覺。"

　　"這也不行，道理我就不再重複了。"

　　袁媛抓住他的破綻將了他一軍說："你怕擔責任，那麼是怕誰來找你的麻煩？是她所在的天宇公司，還是市衛生局？如果要找市衛生局批准的話，我可以去找他們開個介紹信來。"

　　大約胖臉院長怕天宇公司責怪，並不懷疑當記者的能獲得衛生局批准的能力，仍然不改剛才的強硬態度說："找哪兒都不行，國有國法，院有院規，就是天宇公司和市衛生局都得支持我們的工作。"他進一步把路封死說，"就是他們批准我們也不能同意。"

　　看來一切可能性都堵死了。

　　袁媛並不死心，她不能就這樣兩手空空地去見方台長。那自己在他心目中會是個什麼印象？黃毛丫頭到底嫩了點。不！自己一定給他一個完滿的答卷。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那麼在乎方諾亞對自己的看法。心裡一急，就有了急中生智的靈感，說："院長，我其實是對市委袁書記負責，他要求清源的新聞記者多上中省媒體刊播清源的新聞報導，以擴大清源的知名度，他還親自出席市委宣傳部很一般的新聞通氣會，親自作指示。你這兒有現存的能上中央電視臺的節目，卻由於你的阻撓不能上，要是袁書記知道了，會是什麼想法？"

　　這一說倒把胖臉院長說愣了，他遲遲疑疑地說："袁書記重視新聞宣傳我能不知道，他難道會在乎這類沒有正面意義的題材嗎？你採訪高知女性心理健康的調查這對清源有什麼積極意義？又不是正面報導清源改革開放和經濟建設的偉大成就，淡而無味的東西，袁書記會放到嘴裡咂吧咂吧嗎？"

　　袁媛腦子轉得也快說："袁書記說過，只要不是曝光清源的東西，都不能放棄，誰放棄誰就是跟清源過不去！院長你最好掂量掂量吧！"

　　胖臉院長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心一橫說："小記者你不要一口一個袁書記，向我假傳什麼聖旨？不管你說上天論到地，我不能讓你採訪我的病人，除非袁書記親自批准！"

　　袁媛略一遲疑，就緊盯著院長的話題不放說："這可是你說的呀，我這就找袁書記批准去。哼，一個又不是曝光的節目，居然要堂堂的市委書記批准。咄咄怪事！"

　　胖臉院長冷冷地望她幾眼後，就不理睬她了，有意晾著她，邊喝茶心裡頭邊悻悻地說道："小丫頭你以為你是誰呀，小小的記者有什麼了不起？別用這個來嚇唬人，我就不信堂堂的市委書記會管你這芝麻粒的爛事。"

　　沒等他嘟囔完，就見門口光線一閃。胖臉院長抬眼一看，怎麼那個很有點纏勁的小丫頭竟闖進來了，遂沒好氣地說道，"你跑來幹什麼，你不是說找袁書記批准去的嗎？怎麼樣，沒那個勇氣吧。你想嘛，袁書記政務繁忙，能管這點子小事？"

　　袁媛輕輕一聲哂笑說："我要是找袁書記親批幾個字，你會覺著是誰模仿袁書記的字跡糊弄你--因為袁書記的手跡你恐怕還沒機會見過，所以我想就在你辦公室，當著你的面給袁書記打個電話，讓袁書記給你下命令。怎麼樣，院長閣下，是用你的座機打還是用我的手機打？"說著袁媛並不等胖臉院長答話，就操起桌上的座機撥起號來。只聽袁媛說道，"啊，季秘書，請叫一下市委袁書記……您是袁書記嗎？我是清源電視臺的記者袁媛，我想向您彙報一件緊急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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