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報導(91)_石穆海

九十一

　　第二十六章智闖瘋人院

　　清源市精神病院坐落在市區東邊一座小山丘腳下，山上的盎然綠樹延伸著將整個醫院也給覆蓋了，院內濃蔭匝地，環境幽雅，各種鳥兒在樹間跳躍著鳴囀著，倒膨脹出它的幾分詩意來。要不是院門前掛著單位名稱，陌路人一定會以為這兒是家療養院什麼的哩。

　　清源電視臺記者袁媛兩證（記者證與採訪介紹信）齊全地來到這兒時，胖臉院長等一行人早就等候在大門外。精神病院是個鬼都不願意待的單位，遑論新聞媒體去進行新聞報導？一聽說清源電視臺的記者要去採訪，院裡像過節一樣高興。院長吩咐好好接待記者，親自帶著人恭候記者的到來。及至記者一到，發現是一個女娃娃，給她當副手的雖然是個男的，則是個小朋友一樣還沒長出多少鬍鬚的兒童團，不免有些失望，怕他們跑來拿他們精神病院當實驗品--拍攝可能來真的，誰知能不能播出來，即使播出來那分量又有幾斤幾兩？誰都知道現在哪行哪業的新手不都有實驗過程？胖臉院長還是挺認真地看了看袁媛的記者證採訪介紹信，確信來人並不是假冒偽劣產品，只是……

　　一旁跟隨而來的"小朋友"小王很會來事，說："院長，別看袁媛記者年輕，可是個名牌記者喲，前幾天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那條《一份特殊的法律公證》的新聞特寫就是她採制的，還受到省委甄書記和市委袁書記高度讚揚哩。市委宣傳部獎給她1萬元，我跟她來精神病院採訪是想跟師學藝，再獲它個1萬元獎金呢。"

　　說得胖臉院長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那勉強的笑就變成了發自心底的笑，很熱情地領著袁媛與小王進到院裡去了，袁媛這才說出採訪的意圖："院長，我與小王這次來是受中央電視臺《半邊天》之約--他們要重點採訪一百個知識女性瘋癲的台前幕後，然後請專家談現代社會知識女性的人格與心理素質健全的問題。當然約我們清源電視臺採訪不可能是一百個，就一個。"

　　高高興興走得好好的院長停住了腳步，說起話來就有點吞吞吐吐的了："採訪這個呀，我們這裡好像還沒有你說的這類採訪對象呀。"

　　"院長，別看這類選題既不是'歌德'的，可也不是曝光的，但同樣能給清源市精神病院揚名。你想嘛，播出時字幕肯定要出'清源市精神病院'，同時我們有意識地突出你們人性化的醫療特色，突出良好的醫德醫風，這豈不是給精神病院帶來巨大的聲譽嗎？"

　　胖臉院長沉吟著說："問題是……我們這裡好像還沒有你說的這類採訪對象嘛。"

　　袁媛立即悟徹到胖臉院長不願接受這類採訪的真實意圖，決定給他一個突然襲擊--詐他一詐，說："院長你真逗，肯定是看不起我們，覺著我們年輕怕完成不了採訪任務，是不？誰不知道你們剛收治了一個女大學生？天宇公司財務部的，對不對？院長你說我們是不是一個消息靈通人士？"

　　胖臉院長倏地睜大了眼睛，狐疑地盯著袁媛，說："這個……這個……她剛進院，情緒相當不穩定，肯定不能接受採訪，要是把她的病鬧得更重了，誰負得了這個責？採訪別的可以，採訪她絕對不行。"

　　"這樣，讓我們遠遠地見她一面，這該可以吧？"

　　"不行，你又不是她的什麼親戚，看望她沒有理由嘛。"

　　袁媛靈機一動說："這一說還真巧了，我就是她的遠房姑表妹。"

　　胖臉院長臉拉得老長地說："小姑娘，我知道你們記者的神通，挖空心思，不達目的絕不甘休。在別的地方也許行，在我這兒你那一套絕對不行。那你說說她叫什麼名字？"

　　"我表姐我還能不知道？她叫肖琳琳。"

　　胖臉院長驚訝得合不攏嘴，心裡頭直犯嘀咕：那些人把她弄來一再叮囑保密保密，咋就鬧得神鬼皆知了？於是說道："你們有些記者就喜歡瞎編，她哪有什麼表妹表姐的。什麼人都不得跟她見面。精神病人別看她同樣是病人，但她們的神經敏感得很，一有風吹草動就驚驚咋咋，你們這些陌生面孔不可能不進入她的眼底，那對她就是種可怕的刺激，那不是把她往死裡逼嗎？"說著，幾步就跨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砰地將門關上了，將袁媛一行拒之於大門外。

　　被堵在門外的袁媛愣愣地半天回不過神來，腦海裡砰地一下，那燃燒起來的血衝撞得腦壁蹦蹦一陣陣跳痛：方台長把這麼機密、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對自己是多大的信任！自己卻面對著被拒竟束手無策！袁媛你太無能了。

　　她與小王怏怏不樂地回到了台裡，立即躲在一個沒人的地方給方諾亞打了個電話："方台，我……我……沒完成任務……"方諾亞聽完她的完整述說後，高興地說："不錯不錯嘛，第一步摸清了肖琳琳的下落，這就好，好好好！"聽到富有磁性的好聽的男中音如此這般地一說，袁媛頓感心裡輕鬆了許多，甚至有了溫馨感，說："謝謝方台善解人意。"

　　事不宜遲，方諾亞當即給李言周打了個緊急電話，叫他趕快把警車開來。

　　10分鐘不到，李言周的警車已經停在了電視臺大門外100多米遠的一棵法國梧桐樹下。匆匆奔出來的方諾亞機警地四處瞧瞧，見沒什麼人注意，就呼地拉開車門鑽了進去。並沒有熄火的警車迅速地啟動了，賓士在車水馬龍的寬闊街道上。這就是最理想的談話"地點"。方諾亞把袁媛今天前1個多小時到精神病院採訪被拒的情形說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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