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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肖琳琳早已花容失色,那俏麗妙曼的臉上已被驚怕和絕望籠罩了。她一點也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她只恨自己太不中用了,怎麼就那麼膽小怕事,太缺乏臨大事鎮定的氣度。一發現壞事了,渾身就癱軟,兩條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一個勁地在心裡喊叫完了完了,以致像一攤稀泥一樣倚著院子牆根兒滑了下去。如果自己有男人的勇氣,動作飛快,不也逃出了這個狼窩虎穴?只要逃出去了,至於今後怎麼辦,季賢臣會給自己想法的。即使他不替自己著想,大不了到南方打工去。現在可好,卻被姚遠的鷹犬逮了個現行。怎麼編故事蒙哄他?姚遠是個賊精的人,豈是幾句話糊弄過去的。不過故事還得編,只要逃過了這一關,往後再想辦法另謀生路。

  肖琳琳進到姚遠的辦公室時,姚遠沒有她想像得那麼威嚴,那保養得紅潤的胖臉上甚至露出些許親切的微笑,並示意大槍給她送去一杯水。"別害怕肖琳琳,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要你說清楚了,表明你忠於我們的公司,忠於公司的利益,我照樣信任你。前提是你必須實事求是地講清楚深夜發生在公司裡的每一個細節。我問你,那個逃掉了的是什麼人?他跑到天宇公司幹什麼來了?"姚遠和藹可親地期盼著。

  肖琳琳低著頭,咬著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說呀,沒關係嘛,即使逃掉的那個人竊取了天宇公司的什麼商業機密,只要你如實說出那個人來,我們也可想辦法彌補嘛。如果你不肯吐露一點真實情況,那麼我怎麼可以趕快採取相應措施呢?"

  說還是不說?怎麼說?肖琳琳在絕望中想著應付的轍。她緩緩地抬起頭來,哭喪著臉,哀求道:"請姚總不要再問了,我我我……做了對不起季賢臣的事,請姚總千萬千萬不要告訴季賢臣,我會一輩子感激您的!"

  姚遠怪怪地笑了一聲說:"肖琳琳,你把我姚遠當成三歲的孩子了。如果你真的做了對不起季秘書的事情,我想你絕不會領著已經逃跑的那個傢伙跑到財務部來,哪裡沒有賓館,隨便開個房間就可以了嘛。"

  肖琳琳越發低下頭,說:"我我我……真的沒臉見人了!唔唔……"肖琳琳雙手捂住臉,抽噎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肖琳琳,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實質性的問題,那個逃跑了的傢伙是誰?幹什麼的?他怎麼會叫員警逮跑了--恐怕是來接應他的吧?"

  "不不……"

  啪!一股陰森之氣頃刻佈滿姚遠圓鼓鼓的臉,那攥得鐵緊的拳頭猛地砸到桌子上,上面的茶杯資料夾一應物件嚇得驚跳起來,吼叫的聲音嚴厲得好不瘮人:"你少跟我演戲了。你就是內奸你就是家賊你就是叛徒!算我姚遠瞎了眼,怎麼把那麼重要的部門交給你!趁著現在我對你還沒有絕望,好好想想,把真實情況倒給我!去!先出去想想!"隨即,姚遠示意大槍把肖琳琳帶走,安排人將她看管起來。

  大槍返回姚遠的辦公室時,悄悄向姚遠報告了一個重大發現,他俯身躬腰地說他剛才專門到財務部去了一下。財務部一個老會計領著他一一查看了五個帳冊保險櫃,幾摞帳簿沒有往日那樣整齊,有的擺放的順序都顛倒了,有的頁碼亂了,有的上面還有明顯的手印,看來全都動過了。他與老會計分析,只有一種可能,這些帳簿都翻看過。"整個通宵我都領著保安隊員巡邏,重點一直放在財務部,可一個晚上,財務部裡頭根本就沒有出現燈光,那麼是不是借助夜視儀之類的什麼玩意兒得逞的呢?極有可能。"

  姚遠一直沒有吭聲,那肥厚的腮幫子抖動了半天,最後揮手叫大槍先出去,然後拿起電話,要通了季賢臣,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商量……

  半小時後,從天宇公司出來的季賢臣,俊朗帥氣的臉龐被惱怒仇恨燒灼得五官錯位,但對著手機講話時仍然保持著往日那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清源電視臺楊台長吧,你給我查查方諾亞--立即!他現在人在哪兒,身上……這個臉上……神情有什麼變化沒有?五分鐘內給我回話!他是分管新聞宣傳的副台長,中央電視臺的新聞聯播遲遲上不去,袁書記很惱火,我想瞭解他究竟在幹些什麼?晚上照樣心安理得睡大覺?"

  五分鐘後,正往市委辦公樓趕的季賢臣的手機就響了。楊雲龍謙恭地報告說,他接到季主任的指示就立即查了查方諾亞其人。方諾亞現在就在台裡,臉上有道新綻開的小口子,我問他這是怎麼回事,要不要到醫院去看看醫生?他說不用。我再問咋回事?他說是昨夜逛超市出來,碰到幾個小混混找他討錢喝酒,他不給,就與他們打起來了,結果他們人多勢眾,就被他們打傷了。"可是據我所知,他顯然說了謊話,他怎麼會去逛超市?他這人平時就不喜歡到那種場合去的。"

  "那你沒有點穿他的小伎倆?"

  "我說了--是很策略地用開玩笑的方式說的,我說你別跟我編故事了,恐怕是與你的田甜接吻時不小心被咬傷的吧?"

  "那他怎麼說?"

  "他倒一本正經地發了火說:'你老楊今天好像反常得很呐,平時你從來不關心別人隱私的,現在怎麼格外熱心起來?無聊!'恐怕這裡頭有名堂,至於是什麼名堂,他不肯吐露半個字,我就沒轍了。"

  "行了,這說明他的心思沒有完全用在新聞上。記住,不要讓他知道我通過你打聽過這檔子事--我主要是想瞭解一下他這個主管新聞的副台長整天忙的究竟是什麼?就這樣吧。"季賢臣又強調了一遍這樣的說辭,"啪"地就將手機合上了。

  回到辦公室,市委袁書記不知到哪個書記辦公室去了還是有別的什麼事,人沒在。季賢臣就拿起座機要通了姚遠:"姚總,方諾亞臉上有道新創下的血口子,與你分析的相吻合……"

  還沒有等他說完,姚遠就火騰騰地說:"人家都說你季秘書能當袁書記的半個家,袁老闆是老大是一把手,你就是老二是二把手,你就沒個本事把姓方的這種人從清源電視臺攆走?他是我們的剋星--致命的剋星--懂不懂?!還有,肖琳琳是個叛變分子,證據確鑿。這次我可把話說到前頭,無論如何,我必須處罰她!"

  "別!姚總,你聽我說--我們還是到老地方好好談談吧。"

  姚遠氣急敗壞地吼道:"這沒有什麼好商量的。"

  "姚總,我有重要情況彙報!然後你再掂量掂量,怎麼處罰她我都沒有屁放!"猛地,意識過來的季賢臣驚訝了,怎麼向這個老兄低下自己高貴的頭?用的竟是臣服的口吻和措辭?向他彙報?他算什麼東西?媽的他配嗎?他感到臉上一陣陣發燒:這個王八蛋怎麼配老子這麼懇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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