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報導(63)_石穆海

六十三

　　"快快快！抓住那個傢伙！""我見他鑽進那裡頭去了！""甕中捉鼈，看他往哪裡逃？"

　　一隻只手電筒光就像舞臺追光一樣死死地追隨在方諾亞的身後。

　　完了！一切都完了！方諾亞的耳邊甚至響起死神的獰笑。他剛把窗戶砸開一個口子，堆滿雜物的小屋門口就晃動著幾個手執鐵棍的嘍囉們的影子。就在這些嘍囉要衝進來的千鈞一髮之際，猛地，仿佛神兵天降，打院外飛身躍進幾個黑影，炸雷一樣暴響幾聲斷喝："不許動！我們是員警！"在亂晃著的手電筒光中，他發現了李言周高大的身影。方諾亞激動得渾身熱血上湧，差點大喊起來："他媽的好兄弟們，你們怎麼不早點來？快救救肖琳琳，她怕是跑不脫了……"只聽外面響起幾個很橫的斥問："員警怎麼啦？員警就可以隨便闖到別人的院子裡來？""知法犯法！我們要控告你們！"李言周威嚴地斥責道："放肆！我們執行任務--追捕犯人，剛才追到這兒，發現那個黑影翻牆進來了，我們要搜查！鹿東方，將一切妨礙我們的人通通攆走，對於干擾分子，以妨礙執行公務論處！"

　　說話間，一個員警鑽進小雜屋，將方諾亞"押"了出來，說："這傢伙很像我們要追捕的犯罪嫌疑人！""將他帶走！"李言周威嚴地一聲命令，方諾亞就這樣眼睜睜地被帶出了院子。急得那幾個嘍囉直跺腳："你們不能把他帶走！他是鑽進我天宇公司從事非法勾當的傢伙！""我們會一併審問的！快帶走！"院子的大門已打開，就這樣，方諾亞被帶到了警車上。

　　李言周領著警員們在天宇公司院子裡尋找肖琳琳，可是哪裡還有她的影子。他大失所望，知道大事不好，跑不動的肖琳琳已被他們帶走了，藏起來了。再去指名道姓地尋找她，那就要露出破綻。事情就會走向反面，只好無奈地離開了這兒。

　　回到刑偵支隊，當方諾亞隨同李言周坐進李的辦公室時，天已經大亮了。方諾亞將像嬰兒一樣抱在懷裡的那8盒錄影帶從包裹著的白衣裡面拿了出來。

　　李言周欣慰地遞給他一杯茶，在他肩上拍了拍，又痛苦地自我譴責道："總地看，我們這仗打贏了，可是卻賠進去了一個肖琳琳，肖琳琳不知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方諾亞良久黯然無語，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肖琳琳太單純了，她不會編故事的。我請你們把她的人身安全作為一件大事來對待，想盡一切辦法不使她受到任何傷害。"

　　"這個自然。我們本來早就趕到那裡，可是時機沒辦法掐准，闖進去早了遲了都不行。原來想到你倆會平平安安地奏一曲凱歌的，哪想到姚遠的'警犬'鼻子那麼靈敏，以致給肖琳琳招惹下這麼大的禍。我分析姚遠還不敢把她怎麼樣。不要說中間還有一個季賢臣，就是一般職工，他也不敢也不至於要她的性命，我們將密切關注。"

　　方諾亞說："但願如此吧。"說著就將包裹著錄影帶的破衣服尋找地方扔掉，李言周頓時眼睛一亮，觸動著什麼地急忙說："別扔。這白衣不是醫院的服裝嗎？你是打哪兒弄到的？"方諾亞一時沒回過神來說："怎麼？一件破衣服有什麼稀奇的？就在天宇公司那間院牆邊的小雜屋裡，不知是什麼人當垃圾隨便扔到了那兒……"

　　"這套衣服本身就有文章。"李言周扭過身去喊住鹿東方，"把它交給內勤好好保管起來。我敢說鑽到醫院謀害湯世銘的案子恐怕有了重大線索了！"

　　方諾亞臨走時，李言周找出一張創可貼遞給他說："臉上碰出了一道口子，貼貼吧，以免發炎。"

　　方諾亞接過去，卻並沒有往臉上貼，而是拿在手裡轉身離去了。出得院子，不知是因為沒有撈出肖琳琳心煩，還是覺得男子漢哪有那麼嬌氣的，就隨手扔到垃圾桶裡了。

　　肖琳琳果然被大槍等人逮住迅速藏起來了。大槍領著幾個弟兄忙碌了一個晚上，一點睡意也沒有。逮住了一個家賊，他為天宇公司立了大功，那個興奮勁激蕩得他連每根神經都在舞蹈，單等姚遠上班來好邀功請賞。

　　7點多鐘的樣子，昨晚掘石伐木梢殺林莽的黑風早已銷聲匿跡了。一輛黑色賓士載著天宇公司的老總姚遠從郊區別墅來到了公司。提早半小時上班，這是姚遠多年養成的習慣，一來他要好好檢查部下上班的情況，二來作為老總，他每天都有比一般人多得多的工作等著他決策處理。他不是那種只知道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的角色，作為從農村打拼出來的他，懂得創業的艱辛，懂得宵衣旰食對於一個搞企業的人來說的重要性。他現在雖然身價上億，過去養成的良好習慣卻並沒有丟。

　　姚遠剛一坐進自己寬大的辦公室，滿臉興奮遮住倦容的大槍就進來了。他謙恭地俯下身去，儘量不讓自己高興得忘乎所以，很得體地將昨晚今晨發生在公司大樓裡驚心動魄的事件進行了彙報："本來我想打電話向您彙報的，一看時間離上班僅隔個把小時，怕影響你休息就沒有給你打。"

　　姚遠聽罷，倏地睜圓了眼睛，儘量以平和的口吻嘉獎道："辛苦你了，你是我們天宇公司有功之臣，另一個被警方接應走了的賊你認識嗎？"

　　"天很黑，手電筒光在他臉上晃過幾下，好像是清源電視臺那個姓方的副台長。"

　　"好，知道了。你把肖琳琳領來，不要嚇唬她，我要好好問問她。"

　　很快，大槍將關在另一間辦公室裡的肖琳琳領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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