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報導(55)_石穆海

五十五

　　正當季賢臣與肖琳琳柔情蜜意纏綿悱惻、季賢臣似乎不經意中問起密碼、肖琳琳正準備告訴他時，剛才那吵吵嚷嚷的聲音已來到了身邊。一個醜陋得像《巴黎聖母院》裡的鐘樓怪人凱西莫多的男青年騎著輛破單車從身邊一掠而過。這人醜得令人恐怖，嚇得肖琳琳一頭鑽進季賢臣懷裡，渾身觳觫不已，連說："好怕人嚇死我了，世界上還真有奇醜無比的人。"當然，她做夢也沒想到她人生的命運日後竟會與這個醜八怪聯繫在一起。

　　當下，季賢臣輕輕地撫拍著她的身子，低聲說："有我，別怕。"

　　只聽那個醜八怪與身旁的同伴說："……也不能怪市長，是誰要修這個害人不淺的勞什子機場大家心裡都有數……錢不知裝進了哪個王八蛋的腰包，至今都不顧我們農民的死活，人家蘇市長力排眾議堅持要還給我們征地補償費一部分--500萬，不知卡在哪個坎兒上，至今都遲遲沒能兌現……"另一輛自行車上的青年吼一樣說："那就一定得鬧下去，現在當官的哪怕你在他家門口上吊或淋著汽油焚燒，他都不大當回事，只要鬧到省裡鬧到中央去，他就害怕了！""支書記龐德彪也真是個熊包，還賴在王莊他的親戚家當縮頭烏龜，我們現在就去把他逮住，偏要他牽這個頭！"

　　這夥人根本就沒心思打量這對俊男靚女，風一樣地就過去了。

　　季賢臣望著遠去的那群人，下意識地把手裡的樹枝折斷憤然摔到地下說："這些傢伙反了天了！"

　　肖琳琳從他懷裡抬起頭，陌生地望著他，說："他們也老不容易的，弄得沒田種了，征地費又沒有補償到位，往後的日子怎麼過？"

　　季賢臣吻著她的嘴唇說："親愛的，你站在什麼角度看問題？首先這些人沒有大局觀念，只曉得他們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一點點私利，所以他們只配當農民。"

　　肖琳琳不願意了，說："農民怎麼啦？他們是劣等民族？我也是農民家庭出身，你這種話我不愛聽！"

　　季賢臣說："好了好了，我特指的是他們這種類型的農民。你快給我把眼睛閉上。"

　　肖琳琳不知他玩的什麼把戲，依從地閉上了美麗的眼睛。

　　季賢臣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放進她小巧的手掌心，說："睜開眼睛看看吧。"

　　肖琳琳大睜著雙眼一看，我的天，好亮啊。原來是一枚南非鑽戒，裡面鑲嵌著肖琳琳的頭像。她既喜歡又疑惑地說："這很貴吧，你哪來那麼多錢買這個？"

　　季賢臣淡淡一笑，說："我哥哥做生意賺了些錢，這個我還買得起。再說為了心愛的人哪怕賣血都值！"然後裝著很隨意的樣子說，"聽說最近有紀檢方面的人找過你！"

　　肖琳琳驚愕了，警惕了，剛才陶醉在愛河裡的那份欣喜全跑光了，說："他們找我幹什麼？我又沒違法亂紀！"

　　季賢臣說："我是說作為一個財務人員應當嚴守單位的秘密，不該說的絕對不能說，不該往外捅的情況絕對不能捅！你跟我說實話，那些人是不是找過你？"

　　肖琳琳一副委屈得恨不得要哭開來的樣子，說："你從哪裡聽來的謠言？是不是姚總懷疑我？"

　　長著顆會分析的頭腦的季賢臣知道肯定是機場紀檢組的湯世銘找過她了，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提供了對他們有用的線索。於是厲聲說道："有些事情你不要攪到裡頭了，這對你沒有好處。"季賢臣一變剛才戀人的情態，拿出了官場的那套，斥責道，"你別嘴硬，如果攪到裡頭你就沒有好果子吃。現在姚遠還看我的面子，如果他什麼時候不買我的賬了，那你就死定了！你不要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肖琳琳最受不了的是季賢臣的官人做派，頤指氣使的，像個首長訓他的部下一樣的架勢，哭著說："你跟姚遠是親哥們兒？他憑什麼給你那麼大的面子？他憑什麼這樣懷疑我？這麼說我當上財務副總監不是憑我的業務能力，而是完全因為你的原因？那我就是活在你的陰影裡了……"邊哭邊傾吐內心的憤懣，邊將戴在指頭上的鑽戒摘下來，往季賢臣手裡一塞，轉身就跑走了。

　　季賢臣急了，這荒郊野外的，天又漸漸黑了下來，萬一出個什麼事，怎麼得了。趕緊掏出手機要通了剛才送他倆到這兒來的司機："小尚，一刻鐘內開車來接我倆，不得有誤。"那兩腿就朝肖琳琳奔去。

　　第十六章撲空

　　在返回清源市區的路上，肖琳琳繃著臉，一直木然地望著車外，中間季賢臣幾次主動跟她打招呼，她都絕不跟季賢臣搭話。對於他悄悄伸過來的手，她堅決地把它推回去了。回到古城路天宇公司大樓時，季賢臣想隨她下車到她宿舍裡與她纏綿一番，她硬是冷冷地說："今晚財務部還要加班，我得去加班。"

　　季賢臣抓起她的手，強行將那枚鑽戒戴到了她的手上。她將那枚鑽戒朝季賢臣手裡一塞，就砰地關上車門，甩下他，橐橐地走了。

　　季賢臣無奈地搖搖頭，只好叫司機送他回市委大院。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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