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報導(42)_石穆海

四十二

　　第十三章勤奮的市委二書記

　　湯世銘堅持要趕回工地去，蘇正光卻硬是叫司機把車開到湯世銘的住宅樓下，命令他無論如何得在家好好休息幾天。

　　一回到機場工地，蘇正光就找到副市長熊開國，劈頭一句話就是："昨晚湯世銘差點遭到歹人的暗算，這事你知道嗎？"

　　熊開國莫名其妙，說："有這回事？老鄒怎麼不彙報上來？"

　　二人來到跑道工地上，邊走邊說著心裡的疑團--蘇正光說："據我現在摸到的情況來看，天宇公司並不是個實力雄厚的工程單位，當初他是怎麼中了標的，他根本就不夠格嘛。"

　　熊開國悵然心煩，說："當初你還沒調來當市長，當然有些情況弄不清楚。反正這裡面的名堂太大了。"突然恍悟道，"你是不是在湯世銘被撞又差點遭人暗算這兩件事情上理出了一條線？"

　　蘇正光滿臉正色地沒有正面回答，說："當初怎麼論證怎麼招標，這些情況都有文字記載吧？我到哪裡可以找到看一看？"

　　熊開國說："要看就看形象化的東西--清源電視臺當時有全程錄影。可以調來好好看看。我也感到這裡面大有名堂。"二人商定找一個清源電視臺可靠的人，悄悄地調看那部片子。不然傳出去，恐怕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看你的秘書夏曉天那小夥子為人謹慎，這事交給他辦沒錯。"熊開國思謀了一會兒這樣提議道。

　　時間定在晚上，就在機場候機室裡。熊開國一個電話就把夏曉天叫了來，問他清源電視臺有沒有他熟悉又掌握節目權力的人。夏曉天恪守秘書之道，並不問個所以然，而是老實作答道："清源電視臺管節目的副台長方諾亞這人很有正義感，使命感責任感都很強，我聽我的幾個在清源電視臺的同學不止一次地說到他，沒有不佩服他的為人的。"熊開國就把與蘇市長商定的意見告訴給了他。

　　"好。晚上我悄悄用車把他連人帶放像設備拉來。"夏曉天說。

　　夏曉天走了不多大一會兒，市公安局長鄒於飛就驅車疾馳而來："蘇市長你找我？"

　　正在跑道上檢查鋪設瀝青的蘇正光望了鄒於飛一眼，立即會悟過來，遂領著鄒於飛來到一個偏僻地段，板著臉責問道："聽說昨晚湯世銘險些遭人暗算，這件事情你怎麼瞞著我？我這個市長還沒有撤職嘛！你跟我說個清楚明白！"

　　一見市長那鐵青著的黑臉膛，鄒於飛心裡直打鼓。蘇市長雖然調到清源時間不長，他的為人為官都有著極好的口碑。有人說凡是心懷歹念的人一見這個黑臉的"農民大叔"都無端地心生怕意。鄒于飛在蘇市長責問的這件事情上倒沒有什麼可怕的。暗算湯世銘的事件一出，他首先就給市委袁書記打電話報告此事。而接電話的卻是他的秘書季賢臣。季賢臣一聽這檔子事，沉吟片刻說道："我會彙報給袁書記的。這事到此為止吧，往下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我是說該破案子的你們照破不誤。現在究竟是個人恩怨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你們都還沒有弄清楚，暫時不宜到處擴散，包括蘇市長那裡。聽說蘇市長被柳樹莊的農民打傷了，又是輕微腦震盪，袁書記指示現在誰也不能拿機場建設以外的任何事情分散蘇市長的精力。聽清楚了嗎鄒局長？"鄒於飛早就聽說也的確感受到這個秘書不是一般的秘書，是袁書記極為寵信的愛將，靠他的才華靠他對袁書記的忠誠靠他的能量，為袁書記贏得了千金難買的好影響，袁書記的名字之所以在全省地市州打雷一樣響，甚至於全國都有"歷史的回聲"，都同他有著緊密的聯繫。鄒于飛還聽到一些同僚們私下議論說，凡是季賢臣通不過的問題，恐怕袁書記那一關也難以通過。為什麼傳說有些市委常委都巴結他？恐怕原因就在於此。當時隔著N幢高樓的鄒於飛就像面對季賢臣本人，雞啄米似的直點頭："好的好的！"可是這些能倒給蘇市長嗎？還是這麼回答吧：

　　"蘇市長，責任主要在我。我之所以沒有及時彙報，是因為還沒弄清楚問題的性質--究竟是私怨還是公仇。再說案子偵破還沒個頭緒，我想等一段時間再向您彙報。"

　　"老鄒，我只是弄不清楚，你們怎麼把性質定在個人恩怨上呢？難道不能來點發散性思維？我雖然來清源時間不長，但對湯世銘的為人還是瞭解一些的，他不大可能因私去得罪什麼人--至少不會得罪到對方要朝他下毒手的地步。好啦，你去給我調動你的得力幹將趕快弄出個頭緒來吧！另外李言周偵破湯世銘被車撞的案子偵破得如何，你們至今都沒個交代，這無論如何說不過去！"

　　蘇正光調看當初機場立項論證與招標的錄影帶是在夜靜更深時進行的。地點就在離市區近20公里的機場候機大樓裡。方諾亞帶著過亦然趕來時，蘇市長同方諾亞過亦然很熱情地握了握手說："小方，辛苦你們了！"

　　正式看片前，熊開國開了個苦澀的玩笑說："我們這兒五十大幾年前就是解放區的天了，可五十大幾年後我們卻像搞地下工作似的。"蘇正光沒有跟他笑，而是嚴肅地坐在臨時審片室裡等待著方諾亞調試放像設備。

　　燈光一滅，螢幕上首先出現的是當初關於機場該不該建的論證會的實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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