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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你甭跟我打官腔。我在清源能赤手空拳打江山就是靠你們這些真朋友。你說這關鍵時刻你不幫忙誰幫忙?"

  "我肯定在政策法規允許的範圍內使盡十八般武藝!這個請你相信。"

  "我不相信你,能發這個神經更深夜靜地打攪你嗎?"硬撅撅地說完這句話,姚遠似乎漫無邊際地喊了一嗓子,"小姐結帳!"他也不管季賢臣攔阻不攔阻,不管不顧地朝應聲進來的小姐塞去兩張百元鈔票,起身噔噔而去。

  季賢臣被晾下了。被晾下的季賢臣滿肚子的火不知往哪兒發洩,他愣愣地望著牆上一幅半裸的西方美女臨摹油畫,目光散亂與慍怒。突然,"啪"的一聲,手中的鋼筆被折斷了……

  這個深夜,不眠的豈止這兩個人?市公安局刑偵支隊辦公室裡同樣燈火通明。魁偉的身軀將室內遮去了半邊光線,刑偵支隊副支隊長李言周神情嚴肅地與兩個從醫院趕回來的便衣員警研究案情。李言周也是剛從醫院趕回來的。他趕赴醫院與兩個便衣員警對現場進行了周密的調查取證。他真佩服作案的兇手身手竟是那麼敏捷,手段竟是那麼高明,居然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痕跡。他想像得出來,兇手一見勢頭不妙,簡直像標槍一樣飆出窗外。兩層樓的高度,他竟如履平地,身輕如燕,飄然落地,然後風一樣嗖嗖幾下逃脫,決然沒有傷著身體的任何部位。

  "鹿東方說說看,怎麼看待這起未遂案子?"李言周點將了。鹿東方是個個子勻稱,算不上英俊卻給人以精明強幹靈氣十足的小夥子,素以辦事細心善於聯想且聯想又合乎案情發展邏輯而著稱。

  "這個未遂案我認為與湯世銘被撞是同一個案子兩個場合的拙劣表演。對方兩次出擊目標都是湯世銘,說明湯世銘已經列入他們的黑名單,這些人必欲除之而後快。會不會來個第三手第四手還很難說。"

  大家又議了一會兒,李言周看看表,已經淩晨四點多了,便起身說:"先研究到這兒吧。我要到鄒局那兒去。他可能還等著我去彙報情況哩。"

  果然,局長鄒于飛還在辦公室裡等著。鄒於飛一邊翻著卷宗,一邊思謀著有關湯世銘兩起案子的內在聯繫,以及下一步突破的方向和如何突破的思路。聽了李言周的分析彙報,感到很有道理,說:"你的思路是對的,目前除了進一步收集企圖暗害湯世銘的證據外,突破重點放在李萬國身上。"兩人研究了一會兒,鄒於飛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說,"天快亮了,你去眯瞪一會兒吧。我還得去見見蘇市長。"

  李言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倒在沙發上打了個盹,上班時間就到了。他拿手擦巴了兩下眼睛,就給方諾亞打電話說:"老兄,我們訊問李萬國的錄影帶你們還保管著吧?我想調來看看,最好找個隱蔽的地方,看能不能發現點新問題。"然後他帶上鹿東方驅車趕到了清源電視臺。

  方諾亞專門找了那間午間直播室作為他們看片用--現在離午間直播還有好幾個小時,這兒比較僻靜,一般不招惹人注意,自然很少有人光顧這兒。螢幕上的李萬國重現訊問時的草雞模樣,低著頭,在李言周的你在哪兒喝的酒、喝的是什麼酒、喝了多少、什麼人可以作證等提問面前,囁囁嚅嚅地編了些一聽就知道是在撒謊的"事實",那臉上分明因被觸到要害而抽動著。這神情比面對面地訊問他還要細緻地烙進李言周的腦海。這進一步說明了問題,李萬國完全是有意的在弄清湯世銘的行蹤後才朝他下毒手的。那麼他是純粹屬於個人行為還是受人指派的?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極有可能是受人指派的。

  "你能複製一份給我嗎?"

  方諾亞說:"說"嗎"不"嗎"的幹嗎?我遵旨立即照辦!"方諾亞答應的話音剛落地,就見台長楊雲龍推門進來了。

  他一見這陣勢兩眼都是狐疑的光,不知方諾亞陪員警看什麼帶子:"你們這是……"他想打聽一下,方諾亞趕緊將話題引到另一邊,說:"老楊有事嗎?"

  "這個……"楊雲龍遲疑著,到底被牽著跑到另一個話題上去了,"袁書記的刻碟錄影資料還是沒法一下子找全,季秘書那裡催得緊,我不好交差。你能抽時間幫個忙嗎?"

  "季賢臣那裡我可以替你解釋一下。我只是不知道刻碟的事究竟是季賢臣的主意還是袁書記下達的命令,估計袁書記不可能有這個"創意",有,也不會要得這麼急切。"

  "可是季秘書畢竟是袁書記的秘書呀,如果他將此事事先向袁書記彙報了,袁書記點了頭,豈不等於就是袁書記的意圖?"

  "難怪有人把領導秘書的話與領導的指示等量齊觀的,也難怪有些秘書把自己膨脹到領導那一個級別的。老楊,我說的話可能不中聽,可這的確是事實。一個秘書他只是出於工作需要在領導身邊跑動,按說他是沒有權力指揮這個指揮那個。--我絕對不是指你剛才提的這個問題。至於反映袁書記光輝業績的錄影資料我給總編室強調一下,要他們爭分奪秒地去尋找。"

  這段不愉快的對話總算結束了。望著明顯帶著不滿離去的楊雲龍的背影,李言周悄聲說道:"他會不會是借著剛才的由頭來打探虛實或摸清我們的意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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