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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做完這些,腦海裡就浮出一個俊朗的面容:季賢臣。一想到季賢臣,她那顆柔柔的心就禁不住一陣陣甜蜜的悸動,還有絲絲苦澀。自從季賢臣當上了袁書記的秘書後,原來的那個就像鑽進你心裡一樣,知道你熱知道你冷百般體貼的季賢臣就漸漸遠去了。但畢竟走過五六年戀愛季節,那份歲月積澱的溫馨與甜蜜仍然在血液裡奔湧。她忍不住劈劈啪啪敲上一段情意纏綿的情話,給季賢臣的電子信箱發了去。

  她之所以將她認為大有名堂的幾筆去路不明的大賬絕密地記錄在案,並不是表哥湯世銘的授意,而是自從前總監出走後,她就覺得必須保護好自己,哪怕日後事發,姚遠不認這個賬,她也沒什麼可怕的了。這幾筆可疑的數額驚人的賬她還沒有拿定主意究竟要不要告訴表哥湯世銘。哪想到她剛走完這險而又險的一步棋,姚遠就闖進來了。想想真是捫心尚覺寒啊。

  當晚肖琳琳回到自己的宿舍,將門窗緊閉,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裡的電子信箱,查驗一下自己發給自己的那份密件。果然赫然提示"有一封新郵件",她點擊開,果然又有文字提示:"請輸入密碼",她很熟練地輸入了她煞費苦心設計的密碼,再一點擊果然就打開了。真棒!她的心情變得晴朗了,一種強烈的渴望隨即湧上心頭。她拿出那個作為寶貝的袖珍答錄機,不到一分鐘,從裡面響起一個令她靈魂有了飛升感的磁性男聲:"琳琳,睡下了嗎?我愛你,祝你晚安!""琳琳,我想你,你過來吧,我們吃大排檔去……"這都是季賢臣往昔送她回家或約她的一片真情。在她,這標準而溫柔的普通話就是天籟,百聽不厭的天籟。人的心情一好,眼前便是豔陽一片。她似乎理解了季賢臣:他處在清源市政界的神經中樞,肩上的擔子哪會輕鬆。當然沒有更多時間與心情和你情悠意遠地纏綿。她堅信當一切有了完美的結局後,或在人生旅途中終於到達一個美麗的風景地時,他與她就會回到往昔那般心神合一情天夢海的天地裡去的。一定的!

  那邊,姚遠想起什麼似的,急急地重又回到辦公室,給一個什麼人打了個電話,用命令的口氣說:"你必須阻止公安局的刑偵偵查!"

  這時,方諾亞回到清源電視臺,辦公室編輯室演播廳配音間都遍尋個夠,就是不見田甜的影子,便又掏出手機按起按鍵來:"你說你在台裡配音間配音,你是在中央電視臺的配音間還是省衛視台的配音間?台裡哪個地方我都找了個遍,都沒見著你,你跟我躲迷藏究竟藏在了哪兒?"

  田甜在手機裡回答得理直氣壯,說:"有什麼十萬火急的播報任務要找我?有什麼突發事件--哪裡發生了恐怖分子爆炸還是大橋坍塌,或是警匪正在槍戰?非要我出現場播報不可?你手下有那麼多的播音員,還有個業餘的寶貝,為什麼非得找我不可?"

  "你你……簡直胡說八道!少用這一套來掩飾自己!"

  "我掩飾什麼掩飾什麼?"田甜似乎得理不讓人,"難道我不能有點私人空間嗎?"

  方諾亞壓抑著滿腔怒火,厲聲逼問道:"你現在究竟在哪兒?快告訴我!"

  "我剛才加了點班,誰管我餓不餓的,爹不疼媽不愛,誰都沒把我當人,忍饑挨餓的……"那聲音裡有了明顯的悲愴之意,"我就不能在附近街上吃點東西嗎?"

  方諾亞知道她是在演戲,他不明白,這女孩子怎麼變得這麼蠻橫這麼刁滑呢?似乎一瞬間的事情,她究竟碰到什麼法力無邊的魔鬼了呢?怎麼就變得叫人瞠目不已?看來人是個難以經受得住誘惑把持不住自己的怪物!方諾亞邊這麼想著邊朝電視臺大院外走去。如果田甜真在--但願她真在附近小吃店就餐,他得安慰她一番,為自己剛才的脾氣作點解釋或道歉幾句。

  方諾亞剛來到院子外,站在一塊陰影裡四處張望,就見一輛的士疾馳而來,從車裡跨出來一個女孩,正是田甜。方諾亞不禁怒火中燒,老遠就甩出幾句話扔過去:"你不是在附近吃點東西的嗎?打的也是附近?"

  田甜一見是方諾亞,頓時嚇了一跳,不過到底是做主持人播音員的,那臨場發揮能力就是了得,說:"誰界定附近就得在電視臺牆根下,不能遠走幾步?再說我根本就沒打算打的,那位開的士的人是我的一個親戚,見我一個人走在街上孤孤單單的怪可憐的,就主動停下來捎我幾步。"看看,回答得天衣無縫。偏偏那的士師傅從車裡鑽出來,追了上來連喊:"哎哎,這位小姐,你還沒付車費哩!"

  這一下鬧得田甜要多尷尬有多尷尬,方諾亞一聲不響地遞給那位師傅10元鈔票,回過身來恨恨地說:"你跟我編故事,可惜編得太蹩腳。"

  田甜到底是田甜,把頭往上一揚,底氣很足地回答道:"我也是好心變成了驢肝肺,怕你疑心生暗鬼,編造點美麗的謊言有什麼不可以的?你看這周圍哪有點叫人有食欲的小吃店?多走了幾步,天塌下來了?你不會愛我愛到寸步不離的地步吧?"說著腳步不停地往台裡大院的宿舍樓走去。

  方諾亞凝在原地沒有動彈,他覺得沒有必要到她那兒去。如果去了勢必有番大爭大吵。便下意識地慢步往製作樓走去,雙腳踏在一個窄窄的甬道上,思緒還沒從窩火中走出來。路旁一盆剛剛澆上水的花盆撞到了他的腳下,他憤怒地一腳將它踢翻,那花盆飛出五六米遠,骨碌碌地翻滾到前面水泥地面上。泥漿與碎葉碎莖碎花瓣濺得他滿身都是,他毫無知覺,而是習慣性地來到了製作樓,隨便找個有燈光的編輯室坐了下來。室內空無一人,設備卻還開著,他一聲不響地望著各種指示燈閃爍著,望著望著,他突然發怒地喊叫起來:"誰呀--有人嗎?太不負責任了,人走設備也不關,誰幹的?真不像話!"

  方諾亞喊了這一嗓子,只傳來空曠的回音,他以為大樓裡不會再有人了,卻不料馬上傳來輕捷的腳步聲。邁進來的這個人叫方諾亞驚訝得睜大了眼睛,竟是嬌小玲瓏的袁媛。

  這女孩輕聲慢語地問道:"怎麼啦方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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