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報導(18)_石穆海

十八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嘛！聽你這傢伙，語調懶懶的，好像不痛快了？"

　　方諾亞說你李神探就別瞎猜了，沒啥不痛快的。晚上我請你撮一頓時再細談吧。

　　晚上下班已半個多小時，該審的節目都審好了，該播的節目也安排好了，方諾亞就在手機裡告訴李言周說，你選填肚皮的地方我馬上趕來。李言周說先不吃飯，我倆先去看望被撞的那個人，我想你不會拒絕吧！方諾亞說對於支隊長的命令哪敢不堅決執行？李言周說你少跟我說些肉麻的話。你就到我們刑偵支隊門前會合吧。方諾亞打的趕到那裡時，李言周已經坐在一輛普通桑塔納的警車裡等他。方諾亞一鑽進警車，車子一發動，李言周就爆出一個驚人的資訊，那個車禍不是一個簡單的車禍，被撞傷的你當是誰？是駐機場紀檢組的組長湯世銘，車子的主人屬於修建機場的重點工程單位天宇公司的。這個案子裡頭恐怕有名堂，至於多大的名堂，目前還弄不清楚。走，我們到市一院去看看湯世銘去。湯世銘這人恐怕你也認識，平時跟我有些來往，為人還不錯。

　　說話間很快就到了醫院。方諾亞就到花店買了一束鮮花，並買了一個好幾種時鮮水果拼起來的果籃，二人才往骨傷科走去。

　　湯世銘四十擦邊的年紀，兩道劍眉生得很漂亮，那雙眼睛好像隨時都在思索著什麼，一看就知道是個精明強幹又很嚴謹的人。他已在清源市人民檢察院反貪局工作了十多年。本來機場建設初始階段沒有抽調人去從事紀檢工作，是市長蘇正光來清源接任機場執行總指揮長時，專門提出設置這麼一個臨時機構的。被車撞的那天，他步行著準備到一個工段瞭解一個情況，走在路上好好的，卻猛地就飛來橫禍。好在命大命硬，雖然被撞出三四米遠，卻並沒有傷著內臟，只是腰部腿部胳膊軟組織撞得血肉模糊一片，現在正躺在醫院裡回想被撞這事是不是太蹊蹺了，他走在路上時曾不經意間回過頭去看了一眼，遠遠地見那輛小車開得好好的，怎麼快到他身邊時卻醉酒似的突然撞向了他？這中間有什麼名堂？

　　這麼想著時，李言周與方諾亞進來了。李言周不用說了，就是方諾亞他也是認識的--有時方諾亞為拍攝某個案子必須請檢察院協助，他於是與方諾亞打過幾次交道。現在見他二人來了，還有鮮花與水果，心裡漫過一絲甜蜜與溫馨。正待起身，卻叫李言周與方諾亞搶前一步按住了。好在湯世銘被安排在一個單間，又沒有什麼別的人來打攪，方諾亞與李言周覺得有些問題可以敞開談談。李言周方諾亞大致問了一下湯世銘的病情，得知已無大礙，便放心了。這時進來一個護士要給湯世銘換藥，被湯世銘攆走了："請過一會兒再來吧。現在不需要。"方諾亞不知怎麼開口才是，只好由李言周提起話頭：

　　"老湯，你真是個命大命硬的人，日後恐怕要大富大貴喲！"

　　"我都差點南柯一夢醒不過來了，恐怕在夢鄉裡去富貴吧。"

　　他倆這樣說說笑笑時，方諾亞正拿不定主意是不是開機將聲像錄下來，湯世銘卻沖他說："方台長，你還帶來了攝像機，這裡又沒有什麼新聞，帶它來幹什麼？"

　　方諾亞笑了笑說："做電視記者的就得跟平面媒體記者隨時帶著筆記本一樣嘛。"嘴裡這麼說著，眼睛就細細地觀察兩人的表情，知道他倆不好當著他這個局外人士談及目前尚屬機密的案件。臨出住院病房時，方諾亞一眼發現幾個便衣員警在室外晃動，知道這是來暗中保護湯世銘的，就越發覺著湯世銘被撞一事可能隱藏著什麼故事。

　　方諾亞與李言周從湯世銘那兒出來，街上都被五彩斑斕的華燈映得耀眼奪目。方諾亞便與李言周找了個大排檔填了填肚子，然後上車繼續往回趕。

　　方諾亞說："言周，你們刑偵支隊是不是介入到這個案子裡了？"

　　李言周邊開車邊回答說："暫時沒有，不過我已經向我們的局長鄒于飛彙報了，近幾天他會有個意見的。"

　　"那你們的交警支隊是不是發現肇事司機那裡大有文章？"

　　"還是"暫時沒有"。湯世銘同志是幹什麼的？十多年辦案經驗練就了一顆敏感的頭腦，他把相關聯的因素串起來一思索，感到問題沒那麼簡單。行了，我已經讓你知道得夠多的了，還破例讓你去見了當事人，你也該悟出了點什麼吧。有什麼新的該你知道的，我會第一個通知你的。"

　　方諾亞知道員警有員警的紀律與規矩，不該說的絕不會說，便轉移了話題說："昨天季賢臣到我們台裡為袁書記挑選新聞鏡頭，完了後我叫他幫你問問你的副局怎麼硬批不下來。他好像很樂意，答應回市委後看看究竟卡在哪兒。"

　　李言周卻沒有多少熱情，說："算了吧。我覺著能舒心幹你想幹的事就很爽了，也滿足了。當然動一動也不錯，如果這個動必須我去求爺爺告奶奶，我感到我的人格都矮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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