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門(55)_一葦

五十五

　　聽甄妮通報完這些情況，楊光頓時覺得頭腦裡亂成一片。

　　甄妮歎息了一聲：「教育廳和學院紀委除了繼續查下面各分院系主管專業招生領導和老師的問題，也要求我們招辦把三年來的招生情況寫出書面報告，詳細說明在各省的招生地點、招生人員、評分、劃線和錄取情況。」

　　此時，甄妮的臉上沒有了色彩，素淡得就像一幅陳舊的水墨畫，更看不見往日的俏皮和嫵媚。楊光心裡挺不好受的，他眼前仿佛鋪滿了一地雞毛，無從收拾。沉默了一會兒，楊光說：「甄妮，對不起了，是我害了你。」

　　甄妮苦笑了一下：「這不怪你，運氣不好。」

　　楊光想問清藝會怎麼處理袁元，想想又覺得不合適。甄妮仿佛猜到了楊光的心思，說：「涉及到的學生，根據情況區別對待。替考進來的處理要嚴格一些，弄不好得取消入學資格，退回原籍。」甄妮看到了楊光吃驚的眼神，忙說，「袁元還算好，不存在替考，你頂多說他水準比較差，幸虧那會兒讓梁睿強化輔導過。這一部分學生不止他一個，人已經進來了，怎麼辦呢？眼下學院先讓他們回家，避避風頭，等風聲過了再返校。」

　　也只能如此了。在楊光看來，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清藝招生中暴露出來的問題為陷入泥沼中的清平高校再添新亂。濱大、體院、藝術學院三水合流，小浪花彙聚一起形成了驚濤駭浪。

　　教育部專案組進駐濱大以後，不日，審計署也介入了調查。由濱大、體院、藝術學院而至清平再至全國高校，迅即刮起一場「反腐風暴」。

　　五十二、風聲鶴唳

　　田園把葉子平車禍以來發生的事情在心裡過了一遍又一遍，隱隱約約覺得蔣立言做了不少小動作。他從校辦主任王琛那裡要來了小茜的電話，找了一個晚上，單獨把小茜約到辦公室。

　　傳說中的武林高手目光能殺人，田園的眼睛就像一把刀子，小茜被田園眼睛裡噴出的兩道寒光刺得背上涼颼颼的。田園不屑于跟這個女人多囉唆，他開門見山地問：「你知不知道蔣立言發給李泉的那個短信是什麼性質？」

　　小茜一看田園那架勢，心裡暈乎乎的，早已亂了方寸，她茫然地搖搖頭。田園鼻孔裡沖出兩股氣流，重重地吐出「敲詐！勒索！」幾個字，大概覺得還不過癮，又加了一句，「要判刑的！」然後惡狠狠地瞪了小茜一眼，「你做好準備坐牢吧！」

　　小茜一愣，她還以為錢退了一切都過去了，現在聽田園這麼一說，頓時嚇得失了主意。她心想：「要判刑？豆豆，我的豆豆怎麼辦？」又聽得田園厲聲問她：「看你可憐，你要指標就給了，你他媽倒好，倒賣指標！虧你想得出！說，誰借給你的膽？」

　　小茜聽得有些迷惑，自己沒向他要指標啊。架不住田園的恐嚇和審問，小茜嘟嘟囔囔地把蔣立言導演的一出出戲一股腦兒地倒出來了。

　　一切真相大白。田園恨不得將蔣立言千刀萬剮，他要想想怎麼對付這個白眼狼。

　　審計署介入調查教育收費和私設小金庫問題，讓清平高校一片風聲鶴唳。

　　田園和小茜談話結束後，小茜立刻就跟蔣立言把田園找她的事說了。看目前這形勢，蔣立言預感自己這次恐怕是躲不過去了。唉，作用力等於反作用力，自己投出去的石子反彈回來砸到自己的頭了。

　　怕女人嘴不嚴壞事，策劃葉子平私生子財產大戰、踢爆濱大招生內幕等事，蔣立言在老婆鄧語捷跟前瞞得密不透風。此時，他拿出從葉子平辦公室偷來的那本招生工作記錄本交代鄧語捷：「老婆，萬一哪天我被帶走了，這是救我的籌碼。葉子平的秘密全在這裡。葉子平不過是田園和馮超凡的傀儡，田園和馮超凡後面有更大的秘密。我相信田園和馮超凡不會對我坐視不管，更不敢落井下石。他們如果不保我，你拿著這個本子去找田園。」

　　命運沒有給蔣立言機會，葉子平的記錄本沒有用上。蔣立言原準備拿來做籌碼的「料」，田園、馮超凡和鮑成已經一一坦白交代。蔣立言——一隻爬在田園和馮超凡兩隻「老虎」身上的「蒼蠅」，「老虎」被收服了，「蒼蠅」能置身事外？蔣立言被「雙規」後，從他家裡搜出的那瓶和田園家裡一樣的皇家禮炮，只起了一個作用——證明他的野心、貪心和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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