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門(44)_一葦

四十四

　　報哪所學校本來就是考生自願的，姚小虎為了五萬元違約也沒什麼。其實算不上違約，自己也就是同情姚小虎，送了個筆記本鼓勵他而已。除了三個當事人，送筆記本的事沒人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姚小虎以狀元身份放棄華元、夏元「下嫁」濱大，《江城晚報》等媒體報導了這麼一樁「人咬狗」的反常事，楊光根本不會給田園說姚小虎改報志願的消息。姚小虎報濱大已經被炒得紛紛攘攘，楊光知道姚小虎改報濱大競爭對手清平理工卻不給田園彙報似乎不合適。再說，一旦魏耀祖把姚小虎的志願表交上去，無孔不入的媒體肯定會再次報導這事，到那個時候，他這個招辦主任顏面何在？濱大顏面何在？清平理工大學招辦主任黃勤好賴和自己熟悉，卻幹出了這種釜底抽薪的事。楊光的氣憤可想而知。

　　知道消息後，田園和馮超凡氣得咬牙切齒。校長馮超凡說：「好啊，你不仁我不義。老田，澤南考試院那邊有沒有得力的人？」

　　田園想了想說：「我同學的大舅子是那邊高校招生處的頭兒。」他說的是袁立。

　　「你馬上給那邊打招呼，讓澤南不要接受這個計畫。欺人太甚。」

　　「嗯，清平理工事先公佈的招生簡章裡沒有文科計畫，臨時調撥對其他考生不公平，這個理由冠冕堂皇。」

　　清平理工大學招生就業處處長霍建國什麼可能性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料到敲不開澤南考試院的門。網上提交志願的最後期限到了，澤南考試院還是沒有鬆口。按說高校臨時追加招生計畫是允許的，一般情況下地方教育考試院求之不得。霍建國覺得錄取開始後，澤南考試院會鬆動的。沒想到，霍建國磨破了嘴皮子，找了一圈關係，澤南考試院的籬笆牆依然密密實實，水潑不進針插不進。姚小虎被清平理工大學耽擱了，一屁股坐到空中了——濱大沒報，清平理工大學報不進去！

　　姚小虎哭了，姚拴財氣憤了，霍建國急了，媒體興奮了。「澤南高考狀元無學可上」的新聞在全國報紙、網路上橫衝直撞。最後，事情鬧到教育部，教育部出面調停，濱大最終錄取了「遊子」姚小虎。

　　或許因為以前追加計畫只是數字上的變化，不像這次是文科計畫從無變有。或許少數民族身份造假讓澤南考試院陷入輿論旋渦，讓它不敢輕舉妄動。霍建國覺得澤南考試院的堅持也說得過去，他根本沒想到是濱大從中作梗，斷其後路。

　　四十六、翻雲覆雨

　　鎮南大學去年別出心裁地以競標方式分配「點招」指標，減少了矛盾，增加了收入，給其他高校以啟發和誘惑。今年錄取前，濱大、清平理工、清平財大、清平藝術學院等幾所高校相互通氣以後決定如法炮製。

　　買漲不買跌是很多人的心理。就拿濱大今年的情況來說吧，聽說競標才能拿到「點招」指標，上門的人多得簡直要把門檻擠破了。跟往年比，扣掉必須留出來的以後，能拿出來的計畫大大減少了，想要的人卻增加了。所以，供需矛盾出奇地緊張，一些中層領導都沒能搶到手，一般工作人員更是沒法染指。

　　蔣立言不知道，楊光要了一個「點招」指標，只不過是繞道走的。討論「點招」指標分配方案前，楊光找到周健，說：「清平財大學生處處長找我，想要個『點招』指標，我有些為難。」為黃鸝保送進財大，郭啟智出力了，他開口，楊光不能拒絕。好在郭啟智的身份擺在那裡，周健不會不通人情。

　　周健理解地說：「校與校之間的支持是必要的，該照顧的還得照顧。」

　　楊光面露難色：「可是我不太想放在我名下。我如果以身作則，其他人可能會知難而退，這樣是不是有利於減輕矛盾？」

　　當初常委會上討論提拔楊光，有人擔心沒幹過行政的楊光是否能勝任，周健也有此顧慮。現在看來楊光處理問題還挺策略的，那就支持他一下吧。周健略一思索，說：「那就記到我名下吧，到時候交給你和他聯繫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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