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門(41)_一葦

四十一

　　在分數公佈前填報志願的省份，有時候會有個別考生跌到華元、夏元大學之下的高校。這主要是因為考生估分不准，要麼就是分數偏弱，報華元、夏元大學有些冒險，或者勉強跨進了華元、夏元大學的大門，卻到不了理想的專業。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這類考生索性放棄華元、夏元，與其在華元、夏元淹沒於群星中，不如到下一梯隊選好專業，當「香餑餑」。但無論如何，正常情況下，濱大、清平理工這樣的高校是不容易攬到省狀元的。澤南是分數公佈後填報志願，不存在估分意外失手的風險。

　　霍建國心想，省狀元報考濱大，唯一能解釋的理由就是金錢起了作用。那好辦。他把招辦主任黃勤叫到辦公室，語氣急促而又果斷堅決地說：「小黃，你馬上飛到澤南，把那個文科狀元給我拿下。」

　　黃勤不解地問：「咱們在澤南沒有投放文科計畫呀。」

　　清平理工大學的傳統和優勢學科是理工科，文科只是點綴，專業少，實力弱。擴招以後，高校在專業設置上跑馬占地，清平理工也隨大流開始拓展地盤，增加和加強文科專業，但畢竟根基不牢，拼不過濱大的文科。

　　因為地緣、人脈、歷史情由等各種因素，生源分佈上，各高校在不同省份或地區各有其領地，也各有其長項和短板。就文科方面的競爭而言，清平理工大學的戰略是，有所為有所不為，在濱大文科強勢的地方避其鋒芒，乾脆不投計畫，把招生計畫和宣傳力量用在濱大文科稍弱的地區。儘管雙方競爭對手都不少，但在清平省內，兩個學校半斤八兩，所以彼此才緊盯對方，成為親密的敵人。

　　黃勤說的霍建國何嘗不知，但他擺擺手說：「沒關係，到時候從機動計畫裡調一個過去。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不是濱大的重獎政策，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結果。要是能把這個考生拉過來，肯定會成為爆炸性新聞，媒體趨之若鶩地報導這個消息，等於給咱們做了免費廣告。最重要的是，它所產生的轟動效應會輻射到清平來，增加我們在清平的競爭力。文科狀元投到清平理工的消息一旦報導出去，澤南考生和家長肯定也會開始關注我們的文科專業，這樣，明年我們就可以趁勢把文科專業打進澤南了。」

　　說完，霍建國狠狠地撚滅了手中的煙頭，直到煙頭魂飛魄散，煙絲分解在煙灰缸底，他才住手：「哼，濱大拆我們的橋，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給它來個後發制人，讓它前期的工作給咱們抬轎子。」

　　四十三、釜底抽薪

　　霍建國的分析讓黃勤心服口服。黃勤問：「霍處，你估計勝算把握有多大？」

　　霍建國沉思了一下說：「應該有百分之八十吧。估計這個考生是沖著錢去的。農村考生，家境一般，否則不會為了十五萬元放棄華元、夏元到濱大。所以，咱們加大價碼應該能讓他改弦易轍。」

　　黃勤說：「那好吧，我馬上讓接待中心訂票。」

　　「不用，這個事情只有咱倆知道，你找份報紙，查一下廣告上的訂票電話，自己直接訂。如果不是濱大大意，在錄取前走漏了消息，引來媒體報導，我們怎麼可能知道這個考生放棄華元、夏元，有意報考濱大？我不讓澤南招生宣傳組的老師辦這事，就是擔心風聲外泄。記著，在正式錄取前，什麼可能都會出現。」

　　黃勤點點頭，薑還是老的辣，霍建國考慮問題確實縝密。

　　黃勤正準備離開，霍建國把一張便箋和一張電話卡遞給黃勤：「這是考生姚小虎的家庭住址和聯繫電話，你去了以後不要跟中學聯繫，直接殺到他家裡。從現在起，你平常用的手機號碼和往年招生期間用的號碼都先停掉，這是一張新卡。跟家裡交代一下，如果有人找，就說嗓子長了息肉，住院做手術去了。要是有人問住在哪裡想去看望你，就說醫生叮嚀堅決不能說話，否則不利於恢復。清平這邊有我和辦公室其他人頂著，有什麼事情你直接和我聯繫。」

　　黃勤為霍建國的細心佩服得五體投地。沒想到，霍建國的防禦城池還沒建完，他再向黃勤面授機宜：「見到姚小虎，策反成功、志願表填好上交以後，立刻把他帶離澤南。告訴他提前體驗大學生活，把他帶到清平來。」霍建國面露得意之色，「給它來個釜底抽薪，濱大就是知道了，木已成舟，乾著急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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