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門(40)_一葦

四十

　　一切都應驗了魯迅那句話，「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楊光還在想對策清理混到濱大提檔線裡的「李鬼」，魏耀祖的短信就來了：「楊老師，聽說有考生家長聯合起來到省政府和教育廳上訪去了，迫於壓力，省考試院那邊已經在查少數民族身份造假的事情了。但願正義能得到伸張！」

　　楊光趕緊上網看新聞。果然，澤南高考考生少數民族身份造假的新聞充斥網上，「比鄰網」「菁菁校園」版上的帖子已經摞到幾百層「樓高」了！

　　所謂堡壘容易從內部攻破。看了魏耀祖後來發的一封郵件和網上帖子，楊光理出了事情的頭緒。澤南少數民族身份造假曝光，起源于幾所中學之間的比拼。中學競爭不光比錄取率，最激烈的其實是華元、夏元大學的錄取人數。

　　今年，澤南二中成為黑馬，高考成績進入全省前二十名的考生首次超過了一直穩居第一的澤南一中。不甘心失去老大名分，澤南一中踢爆了二中以不正當手段躍居第一的內幕。一中是省重點，外界都知道它有三多——官宦、商賈子弟和優秀生多。也就是說，一中的學生要麼自身實力強，要麼家長來頭大、門路廣，錦上添花，一中多年來穩坐澤南省第一把交椅，華元、夏元大學錄取人數無人能超越。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一中取勝的原因，卻無可奈何。一中自己屁股底下本身就不乾淨，花露水多，今年它卻出來揭黑，這簡直就是豬笑老鴉黑，此舉招致了其他中學的哂笑。一方是得了便宜不賣乖的一中；一方是以二中為代表、長久以來對一中不服氣的其他中學，雙方師生在網路上打起了口水戰。誰知道，本來是虛擬世界中校與校師生間的內戰，竟然蔓延到了現實世界中，考生家長和公眾群情激奮。

　　考生家長的上訪讓事件升溫，幾天下來，連天戰火燒遍了全國，「李鬼」一一現出原形。教育部和高校的壓力驟然加大，互相溝通以後，華元大學、夏元大學、濱大等部屬高校集體做出決定：拒收造假考生，以平息輿論質疑。

　　至於澤南的省屬高校，因為和政府其他部門利益牽扯在一起，也害怕受到制衡，寧願對輿論置若罔聞也不敢拒招造假考生。

　　清理過造假考生，橫在前面的一些障礙消除了，魏耀祖的檔案從水下浮了出來。

　　楊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四十二、生源大戰

　　澤南是全國生源比較好的省份之一，歷來是各重點大學的必爭之地。「雙子星」華元、夏元大學的地位高高在上，全省前十五名的尖子生往往被其包攬。這幾年，香港的大學以高額獎學金為籌碼，加入了掐尖兒隊伍，和華元、夏元大學瓜分各省狀元。步其後，對考生也有較大吸引力的，國內除華元、夏元的其他「985工程」高校，再下來，就是濱大、清平理工這個層次的「211工程」高校了。與前面那些穩居金字塔尖上的高校比，這個梯隊高校的數量比較多。因為彼此在專業和學科上各有千秋，基本上勢均力敵，所以更容易成為競爭對手。招生宣傳的效力，也往往在這樣的層面上顯現。

　　往年的生源大戰中，這一部分的高校往往以滿足第一志願，進檔即招，進校以後在全校抽選一部分優秀生單獨編班，名師領銜任教，實行雙語教學，本碩連讀等錄取和教育培養方面的承諾吸引考生。像清平理工大學這樣直接給予物質刺激，以重獎吸引考生，在國內尚屬首次。

　　清平理工將獎勵範圍設定在清平省，很有點挑戰濱大的意思。濱大後來居上，將獎勵範圍擴大到全國，再加上其辦學歷史悠久、實力略強等優勢，迅速將清平理工打壓下去了，一部分準備「倒戈」清平理工的考生又殺了回馬槍，重新投到濱大帳下。

　　清平理工大學不甘心就此敗下陣來。聽說澤南的文科狀元有意報考濱大，清平理工大學招生就業處處長霍建國心情為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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