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門(30)_一葦

三十

　　校辦主任王琛不是說了嗎？大學生活動中心、網球場都是葉子平在任時促成的捐建項目。以葉子平的能耐和行事風格，他一定能玉成此事。胡廳長滿意，濱大的擴地計畫庶幾可以獲批。胡雨燕最後一關如果不過，則甄妮和楊光的努力前功盡棄。馮超凡、田園肯定會埋怨楊光工作不力，不僅連訴苦的機會都沒有，也有負於濱大。

　　如果胡雨燕過了，則她和她的家人是喜悅的，馮超凡、田園會滿意楊光的工作能力，濱大擴地的希望或可實現。間接地，楊光有功於濱大。成全了胡雨燕，卻斷送了那個被胡雨燕取代的考生及其家人的希望。

　　雖然不知道被胡雨燕擠掉的考生是誰，但是可以想見，這個孩子出身不會顯貴。楊光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他自己，如果不是高考，像他這樣一個世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家子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站在大學講臺上，更不要說擔當濱大招生掌門人的重任了。

　　楊光知道，無論胡雨燕最終是成是敗，他的心情都無法輕鬆，醉人的笑容都不會盛開在他臉上。唉，在胡雨燕考試過程中經受的這些心理磨損該去向誰吐露呢？楊光表情木然地坐在辦公室，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手機響了，是甄妮的電話，仿佛要接受上帝的末日宣判，楊光心跳加速。

　　「楊主任，給你彙報一下，你交給我的任務完成了。」楊光仿佛看見甄妮的笑靨盛開在他眼前。

　　「噢，噢……」楊光機械地應著。

　　楊光的不在狀態遏制了甄妮的興奮，她聲音的溫度降下來了：「喂，楊主任，你在聽著我的電話嗎？是不是不方便啊？那回頭你方便的時候給我回個電話。」

　　楊光連忙調整自己的情緒，他提高嗓門說：「方便，方便。我一個人在辦公室，你說。」

　　「哎，你托的那個胡雨燕，專業課過了！」甄妮的聲音是喜悅的，「不過，結果還沒有向外公佈，你告訴她家長先不要聲張。」

　　楊光忙不迭地說：「謝謝，謝謝。這個你放心，我會跟他們說的，給你添麻煩了。」

　　甄妮笑了一下，壓低聲音說：「不瞞你說，這個胡雨燕，那可真叫一個麻煩。果不其然，朱顏給胡雨燕的分數打得很低，系主任只好把他自己打的分數又往上硬提了幾分。真懸啊。」

　　楊光很慚愧，仿佛是他自己的分數不爭氣，害得甄妮忙上忙下：「抱歉，真是不好意思。」

　　「跟我就不要客氣了，我不是也有事情麻煩你嗎？大家互相幫忙，彼此彼此。」糖水又漫漶在甄妮的聲音裡。

　　楊光把好消息用短信分別告訴了校長馮超凡、田園和胡廳長。道路是曲折的，結果是理想的，惟其如此，楊光的功勞和能力才彰顯出來。但楊光並沒有向他們說具體過程以表功，這是出於什麼心理，楊光說不清楚，也不想去想。

　　胡雨燕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了，楊光心裡卻失去了安寧，更沒有喜悅。

　　三十一、譁然生變

　　楊光剛進家門，甄妮的電話就來了。她的聲音有些倉皇：「胡雨燕的事情有點麻煩，『滅絕師太』的一個學生專業課排名比較靠後，她一氣之下竟把考試情況捅到媒體去了。」

　　當天晚上播出的《今晚關注》還原了清藝音樂類專業課考試的來龍去脈。

　　幾天前，朱顏到音樂學院辦公室辦事，恰好瞥見音樂類專業課合格學生名單，她驚訝地發現，她的學生王晗的成績竟然排在第六十名。這意味著他即便有資格參加文化課考試，但因為招生名額限制，也最終有可能落榜。王晗是清藝附中的學生，已經學了十二年二胡，進入高一後，王晗拜朱顏為師，琴技進步很快。在去年年底舉辦的清平省「春苗」杯青少年才藝大賽中，王晗還獲得了二胡組一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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