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門(21)_一葦

二十一

　　二十一、提早打點

　　元旦過後到寒假前這一段，招辦的工作形成了一個小高潮，普通類高校招生中的保送生、自主招生、藝術特長生等考試都要開始了。這天，楊光接到母校春暉中學校長許敬文打來的電話，說他馬上就到江城了，問楊光在不在辦公室，晚上想請楊光吃飯。

　　母校校長來江城，于公于私，楊光都該盡地主之誼，怎麼能讓他破費呢。許敬文丟下一句「楊主任，不和你客氣啦，十分鐘左右，我到你那裡報到」，就掛了電話。

　　楊光心想，許敬文這會兒來濱大，莫不是和藝術特長生考試有關？

　　為了鼓勵中小學開展美育、活躍大學校園文化生活，教育部批准全國近六十所普通高等學校為藝術特長生招生試點學校，試點學校可以在年度招生計畫總數的百分之一以內，招收音樂、舞蹈、戲劇、書畫等方面的藝術特長生。

　　簡單地說，考生如果通過了某大學的藝術特長生考試，高考錄取時，就可以加20分提檔。高考的殘酷性在於有時候失之一分，謬以千里，線內線外，往往一分定乾坤，20分足以吸引人為它花費心思。

　　果然，許敬文是來陪侄女參加濱江大學的藝術特長生測試。

　　楊光給許敬文遞上一杯水：「不是後天才開始嗎？許校長這麼早就來了？」

　　許敬文看著楊光，頗有些深意地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子吃啊。」隨即哈哈一笑說，「開玩笑開玩笑，孩子一直在春暉那小地方生活，見識短。社會上人批評我們縣中是應試教育，這回我提早點來就是要給孩子搞個素質教育，帶她在濱大校園裡轉轉，看看什麼叫大學，感受一下濱大的文化底蘊，對孩子也是一個教育和鼓勵嘛。你說呢？」

　　楊光點點頭：「許校長不愧是教育專家，你這想法很有道理。當年我們上學的時候比較閉塞，只知道一門心思學習考大學，對大學的資訊瞭解不多，好多學生報志願的時候都很盲目。現在輪到我女兒，情況就不一樣了。上小學的時候，她跟著學校組織的夏令營到華元大學、夏元大學這些名校走過一圈，回來以後就告訴我，她將來一定要考華元大學。」

　　「是啊，有時候，把學生放在大學氛圍裡一薰陶，比我們耳提面命管用多了。」

　　兩個人閒聊了一會兒，言歸正傳。許敬文道出了他早來的一個意圖：請楊光幫忙約見藝術教育中心的老師。

　　楊光聽了許敬文的要求，沒有說話。春暉中學生源品質不錯，要延攬到好生源，離不開許敬文的支持。黃鸝保送生資格一事，許敬文一直很主動，後面黃鸝的事情少不了還要勞他關照。稍稍遲疑了一下，楊光撥通了藝術教育中心主任劉甯的電話。

　　第一次利用自己招辦主任的身份直接插手、影響招生，楊光心裡不免忐忑。劉甯會作何反應，楊光心裡更是沒底。向劉甯報出許敬文「省重點中學校長」的身份後，楊光又以「生源基地，給咱們貢獻了不少優秀生」作為鋪墊。楊光沒有提是哪一所中學的校長，更沒有說春暉中學是自己的母校，他希望給劉寧造成一個印象：晚上的宴請和給許敬文的方便，都是工作上的需要。

　　劉甯對楊光的話仿佛心有靈犀：「我明白。楊主任，需要我做什麼儘管吩咐。」劉寧的快速反應倒讓楊光一時失措，楊光結結巴巴地說：「嗯，晚上招辦出面招待許校長，他提出想見見你。哦，你們測試經驗豐富，許校長想諮詢一下，像考試的時候小孩穿什麼衣服好，考試中應該注意的問題，考試技巧之類的。嗯，你要是方便嘛，麻煩安排一下。」

　　劉甯爽快地應承了，並且替楊光把話說明瞭：「沒問題，我馬上聯繫藝術中心其他老師。」

　　到了酒店，楊光給劉甯和許敬文作了相互介紹。兩個人凝視了一下對方，劉甯說以前似乎見過許校長，藝術中心其他幾位老師也隨聲附和說有同樣的感覺。回憶了片刻，大家終於想起來，雙方確實同桌吃過飯，是葉子平召集的。很自然，大家對葉子平的意外死亡又發了一通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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