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門(20)_一葦

二十

　　二十、藝考怪事

　　隔行如隔山，雖然都是在高校，但是楊光還是第一次聽說藝考中的如此怪現象。田園和袁立去洗手間時，楊光悄悄地問甄妮：「這種培訓班是不是真的奏效？學生專業課通過率到底怎麼樣？」雖然不喜歡袁立的做派，楊光還是希望他能如願以償。

　　甄妮給楊光普及了藝考的常識：各省藝術生專業課考試政策不同，有的省是統考，考試由省考試院組織。好處是考試一次搞定，考生不用到處奔波，省下時間複習文化課；弊端是，倘若考試失手，則無處彌補。有的省不組織統一考試，各個招生學校單獨組織考試，或幾所學校自發聯合起來組織考試。這種方式的好處是，考生可以有多次考試機會；弊端是，考試的時間成本和經濟成本太大，文化課複習會受影響。

　　真正專業水準過硬的學生，目標明確，緊盯自己理想的高校，有的放矢地準備考試。以備萬一，頂多再報一所學校保底。越是水準低的學生，報的學校反而多。不在一行還真不知道一行的門道，說出來有人可能不相信，有的考生為了求穩，報名時普遍撒網。這樣以來，就形成了藝考中的一道風景線：每到寒假前後藝考階段，有些藝考生就開始周遊各省趕考。有個考生一口氣報了六十所學校，成為貨真價實的「藝考考霸」。後來因為考試時間衝突，只參加了二十多場考試。東方不亮西方亮，廣種薄收，這麼多場考試，總能碰上一次吧。

　　上世紀80年代之前，全國只有十幾所藝術類院校。現在，設立藝術院系或者藝術專業的高校竟然膨脹到七百多所，而且招生人數每年都在擴大。因為考生往往報考不止一所學校，相比最後實際錄取計畫，專業課過關人數放得要稍寬一些。害怕浪費招生計畫，越是差的學校，兩者之間比例相差越大。兩方面因素相加，培訓班通過率想不高都不容易。但像清平藝術學院這樣的老牌專業學校，專業課門檻還是蠻高的。

　　物理、化學這樣的課程，客觀性強，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搞藝術，講究師承關係，藝術類考試也有它的特殊性，閱卷老師個人的審美好惡等主觀因素往往會影響考生的成績評定。所以有的考生家長就使出各種計策，拼命在老師身上下工夫，討老師歡喜。出高價買老師的畫作，付高額講課費，不一而足。

　　甄妮給田園等人講了一些藝考中的竅門，幾個人當場商議，由甄妮出面，從美術系請幾個有分量的老師，一對一地為袁元輔導專業課。這幾個教授將來可能都是專業課考試評委，拜他們為師，孩子學到了真東西，其他的一切都水到渠成。將來孩子考進來，也還是要跟他們學，這樣等於早入師門，少走彎路。

　　說到這兒，楊光驀然想起，幾年前，外地一個親戚的孩子想報考清平師範大學音樂系，托他打聽一下情況，最好能找到個熟人，以備不時之需。楊光找了清平師範大學的一個朋友，朋友答覆：這個忙他實在幫不上。

　　楊光被朋友嘲笑了一通：藝術考試，開什麼玩笑啊？馬上要考試了才臨時抱佛腳。專業課考試評委好幾個人，找一兩個老師根本沒用。真心想考的學生，一般都會提前一年至少半年跟著音樂系那些大牌老師學習專業課了。朋友還給楊光啟蒙：這叫「文火燉肉」，功到自然成。最不濟嘛，提前個把月，有針對性地找幾個老師給點撥點撥。這叫「急火猛攻」，效果可能差一些，但總勝過現在提著豬頭找不著廟門。

　　好大的學問！

　　甄妮提議的這個方案袁立很滿意：「甄主任，孩子就交給你了。我這兒子啊，除了學習成績弱一些，其他的都沒話說。」報告會上擺政績是官員的必修課，當然也是袁立的拿手戲，他拉開架勢歷數了兒子的種種優點，給人的感覺是，大學不招這樣「有後勁、綜合素質好」的學生，純屬有眼無珠。果然，袁立批評現行的高考制度：「不是我說啊，中國的考試制度確實還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選材尺度值得反省。你看人家美國，一份SAT成績，就能申請全國各地的大學，普遍撒網最後總能撈到幾張錄取通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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