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門(15)_一葦

十五

　　十五、終南捷徑

　　自從高中班主任王老師那晚揭開了孟瓊花落榜的秘密，孟瓊花中學時代和現在的形象就不斷交替出現在楊光腦海裡，中學時代孟瓊花的形象又和黃鸝現在的模樣重疊在一起。他不止一次在心裡設想，如果時光倒流，孟瓊花的今天會如何？自己的命運又該怎樣？他恨命運之手的無情撥弄，悲孟瓊花的殘酷現實。

　　從春暉回來後，楊光一直在琢磨孟瓊花女兒黃鸝升學的事兒。在旖雲溫泉度假村和鮑成一起商議時，鮑成建議楊光：「最好還是從保送生這一塊打主意，讓王老師或者孟瓊花查一下春暉中學的保送政策，然後，對照黃鸝的條件，看看往哪一條上面靠比較有譜兒。」

　　楊光謹慎地說：「咱們可不能亂來，如果達不到保送條件呢？」

　　鮑成不以為然地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現在達不到不等於以後也達不到。」

　　楊光笑了笑說：「有道理。」他問：「你能不能再具體點兒？」

　　鮑成一副深謀遠慮的樣子說：「對照條件，理出頭緒，缺什麼補什麼。保送生一般會在高三寒假前後定，還有幾個月時間，路子如果對了，抓緊點應該還來得及。」

　　楊光覺得鮑成的建議有道理：「好吧。我準備增加春暉中學為濱大的生源基地。你看呢？」

　　「這當然好啊，又不是什麼原則問題。」鮑成提醒楊光，「你給許校長打電話的時候，請他多多關心黃鸝，也讓他給各科老師關照一下，保證成績不能再向下滑。這邊嘛，咱們再想辦法。雙管齊下，應該沒有問題。」

　　從度假村回來後，楊光給春暉中學校長許敬文打電話，請他幫忙查一下黃鸝的學習成績。過了一會兒，許敬文電話回過來了。他報了黃鸝高中以來在班上和年級的排名，給楊光建議：「孩子高一、高二的學習成績不錯，語文在年級的排名一直比較前。楊主任，你不是學中文的嗎？你看看能不能幫忙給她在雜誌上多發表幾篇文章，這樣或許可以拿到保送資格。」

　　楊光想，待會兒問問孟瓊花或者王老師黃鸝的作文情況。

　　許敬文聲音低下來，換了一種略帶神秘的語氣說：「現在的家長為了孩子上大學，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好在現在進大學的途徑多，家長們可以通過自己的人脈助孩子一臂之力。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今年有個考生，以加50分的優惠享受了華元大學的自主招生政策。」進華元大學幾乎是全國考生和家長夢寐以求的事。

　　楊光看到過這個報導，他說：「那個考生出了好幾本書，因為他媽媽在出版社工作，又是個作家，好多人懷疑這個考生的寫作水準。」

　　「是的。但是懷疑又能怎麼樣呢？高考錄取中，一分之差往往相隔就是成百上千人，你算算，50分甩掉了多少考生？楊主任，你在大學工作，可能不關心升學率，下面中學之間的競爭，拼的就是升學率，另外就是看每年誰給華元大學和夏元大學輸送的人數多。華元大學和夏元大學幾乎瓜分了全國的高考狀元，個別的才散落到其他高校。如果把各個大學公佈的錄取狀元數字相加，你會發現往往超過了實際數字。有的地方炒作高考狀元，竟然會弄出文、理科狀元和文、理科裸考狀元，四個狀元，為什麼呢？就是因為有考生通過各種名目加分以後，一躍而居於狀元位次。」

　　中國人的數字遊戲！許敬文給自己說這件事，潛臺詞不會是讓自己代筆吧？楊光心想，代筆是絕對不可能的。但黃鸝的作文如果達不到發表水準，幫她修改修改總是可以的。

　　楊光請許敬文把春暉中學的保送條件發到他電子信箱裡，他要好好研究一下，對症下藥。看過郵件，楊光給孟瓊花打電話詢問黃鸝的作文情況。

　　孟瓊花告訴楊光，女兒作文不錯。上初中的時候，語文老師曾經將黃鸝的作文推薦到報社發表。看到自己的名字印在報紙上，黃鸝的作文興趣更濃了。到高中後，春暉中學學習氛圍好，老師也很盡心，很注意為學生搜尋展示自己的機會。黃鸝的作文經常被老師作為範文講評，社會上一有這個徵文、那個競賽，老師就推薦黃鸝參加。所以，高中兩年，黃鸝既有作文見諸報刊，也贏得了很多作文競賽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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