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門(13)_一葦

十三

　　「喲，一朵出水芙蓉嘛。」郭啟智和甄妮開玩笑。

　　楊光心裡起了微微地顫動。水，軟化了硬殼，洗去了浮塵。游泳池裡，遠離了格子間，褪去了多餘的衣飾，赤誠相見，平日裡再嚴肅的人，也免不了有率真任性的一刻。

　　甄妮叫楊光和郭啟智：「上去歇歇吧。」說完，她先上岸了。被濕漉漉的泳衣一勾勒，甄妮瘦長的身材硬是比平時更精緻幾分呢，凹凸的曲線勾起人無限的聯想……

　　十三、掉入圈套

　　俗話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此話果然不假。

　　給楊光一行餞行的那天，旖雲溫泉度假村老總劉琨請了當地政企界幾個有頭有臉的人來作陪。走的時候，又給每個人送了清平知名書畫家的字畫。經鮑成啟蒙，楊光由此知道了一個新詞：雅腐——高雅的腐敗。

　　表面看，劉琨給足了濱大和楊光面子。事後，楊光覺得，這次聚會最大的贏家其實不是濱江大學而是劉琨。當然，也可以說劉琨和濱江大學雙贏。

　　若要一個一個地認識八九個高校的招辦主任，得需要多長時間，做多少鋪墊啊，劉琨卻利用圈子聚會的機會，以為聚會提供服務為由頭，輕而易舉地結識了這麼多高校招生的掌門人，為他和自己的生意夥伴日後辦事提供了莫大的方便。這樣看來，劉琨的付出實在划算。對濱江大學來說，劉琨和他帶去的那幾個人非富即貴，有一天，或許他們會像劉琨一樣，給濱江大學捐建個大樓什麼的也未可知。

　　臨走，度假村的副總李學誠堅持讓劉琨給他一個「為各位領導服務的機會」——送楊光一行回江城。

　　楊光根本想不到這一切都是蔣立言導演的，後面還有靠山副校長田園，就不知不覺地掉進了一個圈套，只好被牽著鼻子走。

　　也就是在楊光上任的事塵埃落定不幾天吧，劉琨打電話給田園，說李學誠的孩子想上濱大，希望能像去年劉奇考濱大那樣操作。在招辦主任繼任人選問題上碰了校黨委書記周健的釘子，田園心裡正煩著呢。再說，楊光是周健看好的，又剛上任，田園不想貿然吩咐楊光做事。還不知道周健和楊光的交情深淺，犯不上再給周健留下把柄。田園讓劉琨先找蔣立言把前期工作做好，關鍵時候自己再出面幫忙。劉琨找到蔣立言說想請楊光吃飯，希望代為引薦和約請。蔣立言知道，要是葉子平還活著，憑劉琨和葉子平、田園甚至包括校長馮超凡的關係，根本不要煩其他人。雖說劉琨曾經有功於濱大，但畢竟現在的招辦已經江山易主，就是田園和馮超凡有心幫劉琨，也繞不過招辦主任楊光。

　　蔣立言以前也曾經和楊光打過交道，但那時楊光的身份是普通教師。蔣立言請楊光為保送生、自主招生等考試出題改卷子，說得好聽點兒，是需要楊光的專業能力，當他是專家，說得不好聽點兒，某種程度上說，算是給楊光面子，賜他掙小錢兒、賺外快的機會。鮑成背著楊光給葉子平和蔣立言打過招呼，請他們方便的時候關照自己的同學。鮑成開口了，這個面子葉子平和蔣立言不會不給。現在，楊光成了蔣立言的領導，再面對楊光，蔣立言心理上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

　　沒有直接共過事，不瞭解楊光的脾性，對楊光是否會為劉琨開方便之門，蔣立言心裡沒譜兒。如果遭到拒絕，以後相處就比較麻煩。在蔣立言印象中，有些教師比較迂腐，對社會上的許多潛規則不以為然甚至深惡痛絕，他不想一開始就讓楊光對自己有看法。不過蔣立言相信，隨著崗位和工作性質的轉換，環境會薰染和塑造楊光。蔣立言讓劉琨不必操之過急，自己肯定會相機幫忙的。聽蔣立言這麼一說，劉琨也不勉強。

　　那天在楊光辦公室碰到鮑成，蔣立言立刻茅塞頓開：「鮑成可以成為統一戰線啊。」鮑成是一條吃腥的貓。有時候，貓吃腥不怕，就怕不吃腥的貓。

　　隨後，蔣立言把劉琨的事情和自己的憂慮說給了鮑成。鮑成爽快地答應蔣立言：「哥們兒，沒問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會配合你玉成此事。你們學校體育特長生那一塊，不是一直由你具體負責和體育教研室協調嗎？我這個同學是個書呆子，有些事細節和過程未必一定要告訴他，他只要知道結果就行了。」

　　蔣立言覺得鮑成說得有道理，好在李學誠的事時間還不那麼緊迫。楊光把聚會的事交給蔣立言安排，蔣立言和鮑成一商量，覺得這麼做一舉兩得，看上去也還算比較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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