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門(6)_一葦_學達書庫

六

　　「孟瓊花她現在住哪兒？」楊光問王老師。

　　「黃鸝考到咱們學校初中部以後，她家就在縣城買了房子。有一次在街上碰見她，她說，這樣可以一邊照料女兒的生活，一邊也幫著她愛人打理一些事情。前幾天聽和黃鸝要好的同學說，孟瓊花為了還債把原來住的大房子賣了，母女倆在背街的地方租了一套小房子住。」

　　「楊光，乾脆今天晚上和王老師，咱們一起去她家看看。」鮑成提議。

　　一聽王老師說孟瓊花的情況後，楊光就心不在焉，像遊魂一樣。儘管他一直在掩飾自己的情感，但鮑成還是發現楊光有些異樣。

　　在鮑成的逼問下，楊光講出了封藏多年的秘密。

　　六、恍如夢境

　　從小學到初中，楊光和孟瓊花一個是班長，一個是學習委員，兩個人經常幫老師做點事情，接觸得比較多。

　　漸漸地，他覺得自己對孟瓊花生出了一種特別的情感，想見她，怕見她，孟瓊花似乎也開始躲楊光的眼神兒。

　　這大概就是少男少女之間朦朧而單純的愛戀吧，但誰也不說。

　　上高中以後，楊光聽她媽媽說，孟瓊花的媽媽在托人給女兒說婆家。楊光想問孟瓊花這件事，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有一次從學校回家，兩人恰好買了同一趟車票。坐在車上，楊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孟瓊花：「哎，瓊花，你將來想報考哪個大學啊？」

　　孟瓊花的表情一下子暗下來：「還沒定呢。我爸不想讓我考大學了。」

　　「為什麼？你爸怎麼能這麼做呢？」看來媽媽說得沒錯，楊光急了。

　　孟瓊花猶豫了一下說：「我爸也是沒辦法，還要供弟弟上學。」在農村，家裡經濟不好，一般都是先緊著男孩子讀書。

　　「你成績那麼好，肯定能考個好大學。讓你爸先借點錢嘛。」楊光不禁遺憾自己不是個富翁，痛恨自己在貧窮面前無能為力。

　　孟瓊花苦笑了一下說：「不是借錢那麼簡單，關鍵是家裡還需要人幹活。」孟瓊花的姐姐都出嫁了，住得離她家比較遠，幫不上忙。她媽想在附近給她找個婆家，以後即便出嫁了，也好照顧家裡。

　　這麼沉重的現實，他們能有什麼辦法呢。楊光不知道說什麼好，孟瓊花始終也沒有對楊光說家裡人要給她找婆家的事。

　　自那以後，楊光的心一直懸著，生怕哪一天孟瓊花的座位是空的。謝天謝地，孟瓊花參加了高考。

　　清平省當時是高考成績出來前填報志願。填報志願前，楊光對孟瓊花說：「我想報夏元大學，你也報夏元大學嗎？」夏元大學是國內一流大學。楊光沒有說出來的意思是：瓊花，我們一起去夏元吧。

　　孟瓊花眼睛裡起了一層薄霧：「楊光，省外大學在清平的錄取人數少，競爭激烈，我想報個清平省的師範學校。」

　　「你怎麼能這麼想呢？你的成績那麼好！」楊光急了。

　　孟瓊花沒有說話，突然轉身走了。

　　「瓊花，瓊花！」楊光的叫聲飄散在風中。

　　填完志願回到家裡，楊光聽媽媽說，高考前，孟瓊花和她爸爸吵了一架，她爸擰不過女兒，只好暫時不提給孟瓊花找婆家的事。作為讓步，也為了不傷爸爸的心，孟瓊花答應爸爸不往外地考，就在清平省內報所師範學校。那時，師範生上大學不僅不用交學費，國家還發放少量的生活補助金。

　　本科批次、大專批次的志願，孟瓊花分別填了清平師範大學和鎮南師範學院。很明顯，她想減輕家裡的經濟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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