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門(4)_一葦_學達書庫

四

　　四、各懷心思

　　晚上到賓館住下來，鮑成對楊光說：「大學和中學各打各的算盤。你想要好學生，他想要升學率。」

　　「對呀。你知道，中學之間的競爭，拼的就是升學率。升學率上去了，馬太效應，生源、學校收入、校領導和老師的業績等等，一切都上去了。升學率高的重點中學的校長，牛氣得很呢，縣長、局長都可能會有求於他。現在，各地教育局一般都是根據升學率給學校和老師獎勵的。學校升學率和升學層次高，校長說話硬氣，向政府要各種教育投資開口也方便了。」

　　「硬體上去了，財大氣粗了，好開出比別人更高的條件吸引優秀教師。哈哈，這樣一來，好的會越來越好，進入良性迴圈了嘛。」

　　「沒錯。我幹招生這幾年見得多了。你不知道，在有些地方，當地的最高父母官很可能認不全域級領導或他的下屬，但是很少有人不認識當地重點中學的校長。」

　　「至於嗎？鮑成你也太誇張了。」楊光嘿嘿一笑。

　　「這你就不懂了。再大的官，他也有個三朋四友吧。誰家沒有孩子？都要上學，上好學校，他不找這些校長找誰？」鮑成擺出一副「你真是少見多怪」的樣子看著楊光。

　　「早知道這樣，當初咱就不到大學當老師了，回春暉縣當中學老師多好。」

　　「你這話一半對，一半不對。」

　　「嗯？鮑處，楊某願聞其詳。」楊光怪腔怪調地說。

　　「你要是在普通中學當老師，屁用也沒有。雖然教育公平喊了這麼多年，結果怎麼樣呢？義務教育階段說不讓擇校，按學區就近入學。但是，因為教育資源貧富不均，事實上從小學開始，學生進的學校就有三六九等之分，中考更是名正言順地拉開了學校之間的檔次。由於優質資源過於集中，無論是硬體還是軟體，普通中學都無法和名校比。你不想想，學生底子不好，出不了成績，升學率上不去，人家找你幹什麼？」

　　「結果都挖空心思奔名校去了。」

　　「是呀。有差異就會有選擇，誰都想上好學校。在普通中學當老師，既辛苦收入還少，哪兒比得上大學老師？」

　　「也是。所以，你至少得在個省重點中學。」

　　「那當然。重點中學學生底子好，學習自覺性高，那真叫『不用揚鞭自奮蹄』，教起來省力還容易出成果。」

　　「哈哈哈，照你這麼說，這還非得在重點中學當校長。」

　　「那可不是嗎？人家憑什麼買你的賬，還不是因為手上握著入學指標，這才是搶手的資源，香餑餑。楊光，你看見過你們濱大曝出來的那份招生黑幕名單吧？」

　　楊光沒有吭聲，算是默認。

　　「你有沒有注意，那些需要得到特殊照顧的關係戶都是些什麼人啊？」

　　「這還用問嗎？上級主管、地方政府職能部門、濱大和其他高校的領導啊。」

　　「還有呢？」

　　楊光想了想，恍然大悟：「對了，還有一些中學校長！我當時還納悶呢，中學校長的面子可真夠大的。」

　　「這不就對了嘛。為了進重點中學要找校長，你前一陣子跑到中學拜訪中學校長，是為了要好學生。現在，高校為了搶生源，都把目光盯著中學，重點中學的校長是不是比以前更牛了？」

　　「是呀。我們出臺了物質獎勵，你看人家似乎根本沒看上，還想要更大的優惠。」

　　「『兩利相權取其重』，這道理誰不懂啊？政策傾斜到最後是不是把你一千的獎勵變成了一萬甚至更多？」

　　「這也可以理解，大家各算各的賬嘛。他真要能給我推薦來好學生，我就可以答應他這樣做。鮑成你以為呢？」

　　「當然可以啊，互惠互利嘛。」

　　「我的前任葉子平以前對中學老師這一塊照顧還是蠻多的，他們親戚朋友的孩子只要上線決不退檔，教師子女保證專業錄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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