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門(57)_李良

五十七

　　幾個人面露難色，最後，辛欣遲疑地說："這……現在到處都是有償新聞，團省委本來就窮，得拿出多少錢來填這個窟窿呀？"

　　方天舒擺擺手，叫他不要打斷自己的話，繼續說："經費的事我後面再說，我現在說的是大家有沒有把握做到這一點？"

　　這一下大家活躍了，說現在只要有錢，什麼事都好辦。

　　方天舒說："好，我也相信大家有這個能力。不過，我想提醒的是，大家要把眼界放開一點，問題想深一點，評選的事，要納入團省委的整個工作範疇來看。在宣傳的時候，要把評選的事和我們平時的工作給有機地聯繫在一塊，完成評選任務，讓省委和唐書記滿意的同時，也把我們團省委給樹起來，推出去，成為全省全國都叫得響的典型。只有這樣，才能說是會做工作，才能說是把工作做好了。我手頭正在趕寫一篇這方面的文章，到時可以考慮著一塊拿去發表。"

　　大家都用信服的目光望著方天舒，由衷地點頭贊許。方天舒做出推心置腹的樣子："有許多人為什麼一輩子累死累活地幹都升不起來？與他們光知道幹不知道動腦筋是分不開的。"

　　方天舒一笑，把話收了回來："最後，我來說經費的事。剛才辛書記和大家也都講了，我們團省委不管撥錢，不管項目，也不管別人頭上的烏紗，誰輕易也用不著我們，不會白送錢給我們花，就那幾個乾巴巴的辦公經費，很窮！靠賓館和幾個小實體掙的錢，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盯著呢！給你們我就得在群眾中落駡名，那我們幹這件事就得不償失。所以，評選不但一分錢不給你們，還要你們上交五十萬，年底我好拿來給大家辦福利。"

　　辛欣為難了，說："這……"

　　方天舒胸有成竹地說："現在是什麼年代？我們不能老是按過去的思維方式思考問題。我找無形資產評估所的人聊過，說十大傑出青年這個榮譽，對一個企業來說，至少值一百萬以上。大家想想，參評的單位和個人能不踴躍嗎？既然大家都想當選，我們為什麼不能也"熱門"單位一回？只要我們把工作做好，怎麼做省委是不會管那麼細的。另外，關於新聞界的事，我已經有了考慮，下個星期安排個適當的時間，組織一個新聞發佈會，把省會各大報社的主編和中央新聞機構駐G省的領導都給請來。"

　　辛欣說："我們能請得動他們嗎？現在這幫無冕之王，尾巴都快翹到天上了。"

　　方天舒傲然一笑，說："你們只管發請帖，再給每位準備一份厚實的紀念品就行了。到時，我去請唐書記到會。唐書記一來，省委組織部長、宣傳部長也肯定會來，他們你還怕不來？再給唐書記好好準備一份講話稿點點他們，敲敲他們，即使不掏錢給他們，也都會像龜孫子一樣拼著命幹的。好，今天就到這兒。"方天舒笑著站了起來，說："我得回辦公室去了，現在找的人肯定排成長隊了。我替你們擋箭，你們安心在這裡工作。"

　　大約一個星期後的一天，肖寒和吳雅然一起走進團省委的大門。雖然，肖寒和方天舒見過面，彼此也算是認識的了，但辦這種事，光靠認識顯然是不行的。找唐曉帆吧，總是推三阻四地找藉口，看來他是得了好處耍滑頭，不肯在這件事上幫自己的忙了。就在肖寒有點一籌莫展的時候，葉志文向他推薦了吳雅然。早知道要誰來推薦呀？平白繞了一大圈。他當時就笑著說："要是她那就不用費心介紹了。"肖寒把吳雅然約出來一說，原想她會故意誇大難處推辭一番，最後再答應下來，即使不圖什麼，至少可以把人情做大一些。現實生活中，大家也都是這樣在做的。沒想到吳雅然這麼直爽，肖寒一說完，她當即答應了下來。

　　"行，這事兒我能幫忙。你可能還不知道，我還兼著報社的團委書記呢。因工作關係很早就和方天舒認識，後來又專門採訪過他，彼此印象都不錯，算是有點深度的朋友，叫他幫忙，我想他是會給這個面子的。"

　　實際上，吳雅然和方天舒的關係要比她描述的深得多。早在到團省委第一次開會見到方天舒的時候，吳雅然就被他給吸引住了。她早就聽說他是個高幹子弟，原想他是靠老爸的福蔭才爬上今天的高位的，沒想到一接觸，居然肚裡貨還不少，談吐也相當的儒雅，不覺就對他產生了好感。當總編姚天明在五四青年節前夕，把專訪方天舒的任務交給她時，她二話沒說，就愉快地接受了。方天舒對她的採訪給予了別開生面的配合，說是要躲開一切干擾，親自開車，拉她去了G省西南部一個著名的風景區。在那裡，兩個人邊遊覽邊交談，一切都進行得相當順利和愜意。山上來來往往的遊客擦身而過的時候，很自然就把他們當成了一對出來旅遊觀光的情侶。一個在風景點設攤照相的小夥子，還熱情地上來拉他們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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