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門(48)_李良

四十八

　　這一下子驚醒了肖寒。他現在已不是索河邊明月垂柳下的那個屬於她的"寒哥"了，他已經重新對愛做了選擇。他略有點慌亂地把於虹推開，掩飾地岔開了話題，"啊、啊……於虹，都帶了些什麼呀，塞了那麼一大包？"

　　"都是我的衣服。"於虹睜開眼睛，既興奮又堅定地說："寒哥，這次來，我就不準備走了，我要和你一塊闖世界。"

　　"那怎麼行!"肖寒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心裡有點著急，"世界就那麼好闖的？"

　　一向富有個性和從不肯服輸的於虹雖然和肖寒剛見面，見他這樣說，還是忍不住頂了一句："我也知道不是好闖的，可你不是都闖出來了嗎？別忘了，在學校，我的外語成績比你好。"

　　肖寒被這話說得有點哭笑不得："做生意，誰還興論這？"

　　於虹見他當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說："和你開個玩笑，還真當真呀？"說著，神色一斂，"不過寒哥，我這幾年在家也沒閑著，為了有一天和你在城市一起開拓事業，我參加了經濟學院管理專業的函授學習，我是拿到大專文憑才到省城來找你的。另外，我還通過了外語4級考試。"于虹把頭一揚，自信地說："肖老闆，臨來之前，我從報上看到了你登的招聘廣告，我原想來城裡後，不找你，直接參加應聘考試，等錄取了再和你見面。路上也都是這麼想的。可一進城，實在是太想你了，一分一秒都不想等了……這一見，肯定是考不成了。不過，寒哥你儘管放心，我決不會成為你的累贅的。如果我留在這裡，你發現我不如你招聘的人能幹，我會立刻辭職回咱索河村去的。"

　　肖寒讓於虹坐到沙發上，從冰箱裡取出一聽可樂打開遞給她，斟酌著該怎麼和她說才好，又想著，於虹剛剛風塵僕僕來到，自己就開口說這刺心的事，於心也實是不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家裡老人，也需要你照顧的。"

　　於虹喝口飲料，潤了一下嗓子，說："這你又不是不知道，兩邊老人的身體都好得很。我爸天天帶人出去給人家蓋房，老伯每天下地，賽個棒勞力似的，生活上吧兩邊都有哥有嫂，盡可以放心的。"

　　"這……不過……"肖寒有點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於虹察覺到有點不對勁兒了："寒哥，你是不是在城裡又有女朋友了？要是這樣，你就直說出來，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沒……啊不……我是有話要跟你說，你坐了一天車，也累了，我先叫人帶你去住下來，回頭再慢慢說吧。"

　　於虹心裡一沉，說："你不說，我能睡得著嗎？"

　　"這……"肖寒看看表，再不走，時間就真的來不及了。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丁蕾敲門走了進來。

　　"老闆，到動身的時間啦。否則，就趕不上參加唐小姐的頒獎儀式了。"丁蕾進來提醒道。

　　"哦、哦……"肖寒站起了身子。

　　於虹也隨著站了起來。

　　肖寒在心裡感激丁蕾出現得及時。

　　"丁秘書，這是從我老家來的客人，等一下你找地方給安排住下來。"

　　丁蕾點頭。

　　"於虹，你看我真有事，再不走就給耽誤了。你先住下來，明天，咱們再好好聊聊。"說著，肖寒拿起桌上的花就要朝外走。

　　"等一下!"於虹喊道。她感到又氣又急又委屈，自己從大老遠的老家趕來和他相會，兩人又是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肖寒一點想念的意思都沒有，一見面就推三阻四，支支吾吾，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就有了一種預感，現在見肖寒把風塵未卸的她丟下不管，火急火燎地要去給什麼唐小姐獻花，就更加證實了自己的感覺。其實，她今天來，一是自己拿到了文憑通過了外語考試，想到城裡來像肖寒一樣做一番事業；二是肖寒一年多沒有回過索河村，有一些風言風語傳到她的耳朵裡，說肖寒在城裡和一個大首長的女兒好上了，不要她了，她雖然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但到底還是坐不住了，這才急急趕來。看來，這傳言真是無風不起浪了。她多麼希望這一切不是真的。她走近肖寒，"寒哥，唐小姐是誰？她是不是大首長的女兒？"

　　肖寒說："是省委唐書記的女兒。"

　　"你喜歡上她了？"於虹珠淚盈眶。

　　肖寒不忍心看於虹傷心的表情，把臉側向了一邊，事已至此，不如快刀斬亂麻更好。想到這兒，把心一橫，轉過身來，扶住於虹的肩，說："於虹，我覺得我們在農村的感情都太幼稚了，我的事業需要……"

　　於虹肩一晃，把他的手給晃掉了，怨恨地喊道："夠了，我不許你踐踏我們的過去！我不要聽你的任何解釋！"說著話，眼中的淚奇跡般消失不見了，一臉堅毅的表情，轉身拎起包朝肩上一甩，"肖寒，我恨你！不是因為你的背叛，而是不該瞞我這麼久。"說完，轉身朝外跑去。

　　"於虹……"肖寒喊了一聲，過去擋住了於虹，"你現在能去哪兒呢？"

　　"讓開！"于虹冷漠平靜的語調讓肖寒心中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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