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門(13)_李良

十三

　　"放你媽的臭狗屁！"靈芝堂大藥房老闆楊天站起來笑駡道。不過他並不真的生氣，因為他的藥房裡真開有這麼一個性保健藥品專櫃。這種藥，普通人是不會輕易光顧的，掙的就是這些大款們的錢，正好，借這個機會做做廣告。他站起來，說："不過，我們靈芝堂大藥房的藥，效果確實他媽的棒！哪位元需要，不妨買點試上一試，量大優惠。"

　　"還是你小子自己留著用吧！"大家一起笑駡道，"這幾年，你開的藥房把人家醫院擠兌得都快要集體上吊了，錢早賺海了，還嫌不夠？快收起你的把戲，還是給大夥講講你上個月在哈爾濱的奇遇記吧。"

　　"看透不說透，才叫好朋友。"楊天訕笑著清清嗓子，說，"那他媽的是6月份的事，我到哈爾濱去進貨，剛在飯店住下，敲門進來一個俄羅斯小妞。起初，我還當她是飯店雇的服務員呢。後來，連說帶比劃地弄了半天我才整明白，原來是只"洋雞"。一整明白，咱也來情緒了，瞧他媽的同樣是人，咱中國的妞兒，個個瘦得跟受氣媳婦似的，整個叫乾柴棍。再瞧人家那身上的肉，一動亂顫亂跳的，准賽彈簧床舒服。還有那胸，那大腿，嘖嘖嘖……"和楊天一塊來的"蜜"，和大家一樣若無其事地聽著笑著。"你說人活著幹什麼？不就是吃、喝、玩、樂四個字嘛！沒有錢，也就不說了；有錢，不花死了也帶不進棺材裡，他媽的，上！得說咱哥兒們近水樓臺先得月，跟補藥離得近，身體養得棒，一番折騰下來，那肥洋妞爽得跟殺豬一樣直哼哼。臨走，講什麼也不要錢。說自從到咱中國後，第一次得到滿足，笑眯眯地非要再送我一把盧布。"楊天蹺起一條腿踩到椅子上，把手一擺，"什麼話，咱能要她的錢？得，去吧，兩不找！喜歡得肥洋妞晃著大屁股出去了又轉回來，"啪"，在咱臉上美美地親了一口，硬著舌頭說了聲"古得兒拜"，才又屁顛屁顛地走了。"楊天連說帶編地講完，大家又是一陣笑駡。

　　常大順眨巴著眼揚手說："?，你還為國爭光嘞！不看看你的乾巴樣，親一口，別是嫌你?槍頭扇了一巴掌吧？"在眾人的哄笑聲中，楊天說聲："我叫你小子嘴損！"跑過去揪常大順的耳朵，常大順往下一閃，躲了開去。楊天不依不饒，在餐廳裡追了起來。一不小心，楊天的大皮鞋踩到了不知誰帶來的"蜜"的腳尖上，"蜜"立馬疼得失聲叫起來，淚花直打轉轉，"操……"張口就要開卷。楊天頭也不回，順手從口袋裡抽出張一百元的大票子，朝桌子上一甩，那"蜜"伸手抓過來朝口袋裡一塞，立刻不吭了。楊天正要再追，常大順卻不見了。忽然，聽見楊天的"蜜"笑駡道："問你媽去。"原來，趁楊天扭臉的工夫，常大順從桌子下面鑽過去，半真半假地問楊"蜜"楊天吃的藥是不是真的那麼神？結果招來楊"蜜"的臭駡。楊天發現目標，直撲過去，扭住了常大順的耳朵，疼急得常大順跺腳罵道："哎喲，你小子真拽啊？老子可全憑這招風耳招財進寶呢，弄壞了，跟你沒完！"

　　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不知誰眼尖，瞧見了肖寒，高聲叫道："都靜靜，瞧我們的頭兒來了，還給我們帶了一個漂亮嫂子。"眾人立時安靜下來，搶著過來和肖寒握手，連楊天和常大順也停止吵鬧擠了過來。

　　丁蕾再有思想準備，也被一聲"嫂子"給鬧了個大紅臉。

　　在這裡，大家尊敬肖寒，是沖瑞達公司在社會上響噹噹的牌子和效益，沖他年紀輕輕就能把生意做出如此規模，更佩服他在政界能套上唐浩天這樣強硬的靠山！特別是今天還帶了"蜜"來，更令大家興奮不已。肖寒和每個人握著手，然後高舉酒杯，說："本人來遲，甘願自罰三杯！"說著，讓丁蕾倒酒，爽快地喝了三杯。喝完，高舉酒杯向眾人示意，贏來一片掌聲。接下來，肖寒又挨個和大家碰杯。走到楊天、常大順他們跟前時，楊天真誠地說："肖哥，你是能成就大事業的人，要是回到過去興捐官，我們大夥就兌錢給你捐個市長，讓你領著大夥發財。"

　　肖寒說："常言說，一根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我肖寒能不能幹成點事，還不是看大夥肯不肯抬舉我。"

　　楊天"砰"地把酒杯朝桌子上一頓，他原本就是個好哥兒們義氣的人，那一年，為朋友和人打架，把人打殘後被公安局關了八年，出來後被廠裡給開除了。為了生活，先是滿街子亂竄收購享受公費醫療人家吃不完的藥賣給私人診所，有點本錢後和人合夥從東北長白山販運藥材到內地來賣，後來就單幹開起了大藥房。他現在雖然發了財，但性情沒有改變，當下一拍桌子，說："這話外氣了不是？我楊天講這話，是覺得你真行，真有本事，比他媽的那些占著茅坑不拉屎，一邊講著黨性原則講著無私奉獻，一邊想法把公家的錢朝自己懷里弄的熊夥強！想想，我他媽的這一輩子，是什麼罪都受過了，什麼福也都享過了，就是現在一閉眼睡過去，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上刀山，下火海，有用著咱弟兄們的地方，儘管說，王八蛋才說個不字呢。"

　　"就是，就是。"常大順一幫人都跟著點頭。

　　這時，肖寒遠遠望見葉志文在朝他使眼色，像是有什麼話說，伸手把楊天的酒杯端起來遞給他，一碰，說："謝謝大家，謝謝！來，乾杯！"

　　離開楊天他們，肖寒快步朝葉志文走了過去。

　　其實，肖寒剛進來簽到的時候，見過葉志文。葉志文眼瞧著他簽到掏錢，站在一邊，一句客氣話都沒有說，簽完到，才上前一步拉住肖寒的手，同時，不失禮貌地沖丁蕾點了一下頭，說："丁小姐，我和肖老闆借一步說句話。"

　　丁蕾臉微微一紅，點點頭，退後了兩步。葉志文是她的恩公，眼見她和肖寒如此在一起，不單沒有什麼瞧不起的意思，相反，滿臉的表情都是這一切很正常的表示。這是一個真正參得透人情世故的人啊！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