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門(9)_李良

九

　　"沒關係的，這也是一種鍛煉嘛！講錯了，唐書記也不會批評你的，大家也都不會笑你的。"姚詠詩開始投桃報李。

　　肖寒說："那我就談一點粗淺的看法吧。我覺得，咱們省的經濟要搞上去，首先要抓人的整體素質的提高和人才的開發。"講到這兒，肖寒有意停頓了一下，他想摸摸唐浩天的反應。

　　唐浩天眼睛猛然一亮，他頗感興趣地用目光鼓勵他，說："說下去。"

　　這樣一來，肖寒更覺有信心和把握了。他把聲音提高一些，接著說："從當代世界發展的趨勢來看，國與國之間的競爭和較量，越來越表現為綜合國力的競爭和較量，而綜合國力的強弱，越來越體現為科學技術進步的程度，而科學技術，又是靠人來發展和運用的，所以，說到底，市場競爭，就是人才的競爭。G省人整體素質的提高，是推動經濟大發展的首要的也是最關鍵的一環。要提高G省人的素質，搞好整體性的人才開發，就我們省的省情而言，必須抓好以下八個方面的工作:一、……"講到後來，肖寒開始的種種顧慮都被拋在了腦後，講的速度越來越快，自覺不自覺，手勢也打了出來，特別是那一組組國內國外、省內省外的對比數字，熟稔得如數家珍。在座的人都被肖寒講話的氣勢給震住了。到了後來，人們都不再注意他談的內容，只是呆呆地盯著肖寒的嘴在看。講完之後，一陣沉默。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的唐浩天正要說些什麼，在他的頭頂響起了清脆的掌聲。循著掌聲望去，大家都不覺眼睛為之一亮。

　　鼓掌的是唐曉燕，她身子斜靠在樓梯欄杆上，剛才，大家都被肖寒給吸引住了，不知道何時唐曉燕走了出來。唐曉燕的掌聲並沒有引起連鎖反應，大家都是在官場中摸爬滾打的，該為誰鼓掌什麼時候也不會犯迷糊，倒是唐曉燕的掌聲使大家不約而同地意識到了剛才的失態，媽的，這算什麼呀？

　　唐曉燕走下來，坐到唐浩天身邊的沙發扶手上，說："爸，你就沒個態度？"

　　唐浩天伸手疼愛地撫摸了一下女兒的頭，她知道女兒是什麼意思。也許是太熟悉的緣故吧，或許是天生的叛逆，女兒總是對這個圈裡的一幫人橫豎看不順眼，不依不饒加上伶牙俐齒，只要她在，總會有人當場出醜。時間久了，誰見她的面，心裡都有點發虛。唐浩天儘管非常欣賞女兒率直的性格，但他不只是一個父親，還是一個省委書記，不能像她一樣，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的，"燕燕說得對，是得有個態度。剛才，大家都從不同側面談了自己的看法，都講得很好。"

　　唐曉燕說："爸爸，是講得一樣好嗎？"

　　唐浩天說："講得都不錯。"

　　唐曉燕知道今天是得不到她想要的話了，"嗯---"無可奈何地長出一口氣，站了起來，賭氣地說："肖寒，你剛才講的前面有一點我沒有聽到，跟我到我的房間去，我要把他錄下來，等我爸爸哪天心情好的時候，再放給他聽。"

　　唐浩天說："這丫頭，誰說我心情不好了？不過，你是應該多採訪採訪小肖的，寫小說，整天關在屋裡能寫出來個好嗎？"

　　肖寒上樓時走得很穩，他不用朝後看，就知道准有一片嫉妒的目光在刺著他的背。

　　唐曉燕的"閨房"佈置，突出的就是四個字：簡單、隨意。一張單人床，一張小寫字臺，一台手提電腦，一個小衣櫥，一個書櫃，桌子上一盞灰色底座的讀寫檯燈，一隻小石英鐘，牆上一盞花瓣形的藍色壁燈，床上、桌上、牆上、書櫃裡，女孩子喜歡擺的小玩藝兒一件沒有，裝飾物只有牆上掛的一幅織有齊白石的蝦的壁毯。進屋，唐曉燕順手擲到木頭地板上兩個羊剪絨坐墊，接著，關掉頂燈，打開壁燈，屋裡頓時彌漫起充滿夢幻情調的蔚藍色彩。"我喜歡在合適的氛圍裡和人談話。"這是唐曉燕允許肖寒第一次走進她的神聖領地時，對開燈閉燈多少有點戰戰兢兢的他所做的解釋。現在，肖寒早已習以為常了。盤腿，自己先在墊子上坐了下來，從西服內袋裡掏出一朵用玻璃紙包著的玫瑰花，"獻給美麗的公主。"唐曉燕只看了一眼，就順手給放到了桌子上。這丫頭，沒見過能讓她喜歡的東西！見唐曉燕真的從床頭上拿了一個微型MP5過來，就忍不住說："怎麼，你還真要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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