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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沉寂良久,他突然轉頭,目光盯在我的腳腕處:「你疼不疼?」眉頭隨即擰起來,「崴了這麼一下,實在是不輕。」

  我搖頭,試探著動了動腳指頭,明明想證明沒事,可鑽心的痛楚卻蔓延上來,那樣的感覺像是由血液彌漫到了眼底,我只能閉上眼睛隔離霧氣:「沒事,死不了。」

  他看了我一眼,卻沒再將話題延伸下去,只是問了一句「去哪兒」,便將手放到手刹,眸光平靜地看向前面。

  「不知道。」我腦子一片茫然,低頭看著空調,顯然已經被他調到了最大的暖風,可為什麼還是覺得冷。而轉頭看看窗戶,明明是關著的,我卻感覺有刺骨的寒風吹過來,像是最細的針尖,密密縫縫地紮到我的骨頭裡。我渾身疼。

  耳邊響起車子發動的聲音,嗚的一聲,行進得緩慢而又平穩。我累得無法自已,一時間居然只想癱在靠背上沉沉睡去。

  去哪裡,要和這個男人去向哪裡,去做什麼,去怎麼做,竟成為我最懶得關注的問題。

  直到耳邊響起那個女人的聲音,驚訝的,似乎還帶著些許刻意壓抑的不悅:「她怎麼來這裡?」

  腦子裡仿佛突然吹過一陣冷風,意識居然瞬間清晰無比,我睜開眼睛,唇角努力抿出上揚弧度:「向助理。」

  她扯扯唇角,顯然是想做出笑意,可是太勉強了,竟只是生硬地挑了挑眉毛。

  「我來我哥哥家。」我回頭看著季南安,見他微蹙眉頭,更是笑容滿面,「原來哥哥還有事情,那我自己先進去了,對了,」我停住腳步,沖向季南安揚眉,「哥,還是我原來的房間嗎?」

  他看著我,微微點頭。

  我唇角含笑,不顧身旁女人似是要把我穿透的目光,蹦躂著向前走去。

  少了我們的摻和,中山別墅顯然冷清了許多,連之前隨處可見的阿姨保姆都沒見到一個。這樣也好,省得有人看到我重返季南安住宅,多嘴多舌。

  幸好,之前房間的一切佈置還是最好的。我關上門,先是打了個電話問家裡的司機,得知我媽情況還好,才放心地歪倒在床上。明明是身心俱疲,閉上眼睛,腦海裡卻不斷顯現出剛才向姍的模樣。

  心下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我掏出電話,沒好氣道:「季南安,你過來。」

  明明是幾層樓的路程,可是他卻來得很遲,推開門之後,直直看著我,語氣淡然而疲憊:「甯董……」

  「季南安,我想好了。」

  他微微抬眉:「想好什麼?」

  「你不是說要和我合作嗎?建成統一戰線?」我從床上起身,強忍著腳腕的疼痛挪到他的面前,「我答應你,可是我,不放心。」

  他眸光一暗。

  「坦白地說,我對你不放心。」我輕輕笑起來,「事情到這個地步,我知道合作不僅對於我而言是急迫的事情,對你來說,更是當務之急。我不傻,還不至於只聽你的一面之詞就覺得我甯蔚的前方就是懸崖峭壁,我再孤走下去就會生死攸關。季南安,要是想和我在一起合作,就得公平。」

  他很聰明,眉間那股疲憊很快不見,眸底端凝肅然:「你要什麼?」

  我抿唇,步步逼近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要你呢?」

  我知道我是在進行一個無比危險的遊戲,說白了,更像是賭博。我心思不穩,和季南安這樣太過強勢的男人合作,總感覺自己就是他刀上的一片魚肉,他現在雖口口聲聲說拯救我于水火,其實卻更像在用我做誘餌去撈取更大利益。這樣的合作,沒有合同之類的客觀協定做約束,我只能想出「戀人」這樣看似荒誕的方式自求安穩。如果是戀人,就會有很多待在一起的機會,那我就能多瞭解這個男人一些,減少自己的幾分危險。我的這個心思,危險而又自卑。但是卻是我能想到的最可能實施的一種方式。

  季南安的眼睛眯起來,眼瞳似是凝成了細細的釘子,犀利地看著我,帶著一眼要把我戳透的氣勢,語氣卻反常的輕描淡寫:「為什麼?」

  我笑:「這不是你的心願嗎,季南安?你和我姑姑說過的話,我都記得。」

  「你說,我年輕,還算是漂亮,腦子也不算太差,主要呢,是有地位。」我努力搜尋記憶中他關於我的評價,一句句說給這個人聽。而季南安的眸光隨著我的話暗了又明:「所以呢?」

  「我將你我的合作再升一級,」我深深地看向他,「讓你得償所願。」

  他看了我良久,似是要看到我心裡去,慢慢伸出手來與我相握:「那好,合作愉快。」

  我伸過手去,卻看到他在將手拿下來的瞬間,不留痕跡地觸碰了一下自己的唇。他的笑容明亮,而我卻在他的笑容中迷失了清醒。

  恍惚中想到在老媽面前那激烈的一吻,我窘意大升,情急之餘連忙轉過身去:「好,我的話說完了,」我努力讓自己呼吸平穩,「明天再談其他事……」

  只是這句話還未說完,便聽外面突然驚起急促的敲門聲,向姍的聲音驚慌而來:「南安,南安!」

  我的心一下沉到了穀底,仿佛有細線掠過的血肉,鈍鈍的疼。

  老媽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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