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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那個時候,秘書張景光正站在門口跟一位鄉幹部說什麼事。可電話裡卻說:「不,成書記,我是找您。您快回來吧,縣裡出事啦,大事!」

  成志超心一沉:「出了什麼事?」

  「您回來就知道了。」

  電話說到這兒就斷了。成志超心裡奇怪,便讓張景光把電話打回去,問問到底是什麼事。張景光把電話打到縣一中,他愛人的同事說林老師不在,可能是去了縣裡吧。又問縣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電話裡卻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樣子。打這個電話時,成志超一直站在旁邊,便說,別問了,我們馬上回去。張景光跟在後邊安慰說,成書記,你別聽她的,她那人我知道,經不住多大的事,兩個學生打架她都嚇得臉煞白。成志超說,那我也該回去了,走吧。

  小車進了縣委大院的門,便見以往平平靜靜的院子裡亂糟糟地圍了不少人,圍在中間的是一些學生,有百八十人,排著整整齊齊的隊伍,不跳不鬧,不喊不叫,有兩個學生扯著一件血跡斑斑的衣衫,還有不少學生舉著標語牌或橫幅標語,上面寫著「嚴懲兇手,還我師生安寧」。學生隊伍後面站著幾位教師模樣的人,面色冷峻,不聲不響。圍觀的人不少,有縣委縣政府機關的幹部,還有從大街湧到院子裡來的行人,再有就是維持秩序的員警了。

  以前縣委也常來一些上訪或請願的群眾,多是下崗職工或鄉下來的農民,不是吵罵著討工資討勞保,就是反對鄉間亂攤派或聲討村幹部逞霸道打了人,亂亂嚷嚷的看著讓人頭疼。似這般肅穆井然的學生老師上訪還是頭一遭。

  成志超坐在車裡問:「怎麼回事?」

  司機說:「哪知道。出啥事了吧?好像是有人受了傷。」

  成志超下了汽車,走進樓直奔副書記馮天一的辦公室。推開門,見屋裡煙氣充天的坐了不少人,有縣教育局局長、縣一中的校長、兩位公安幹警,公安局局長魏樹斌也在,一個個沉著臉,都不說話。縣委辦公室主任紀江膝上放著一疊紙,準備記錄的樣子。馮天一見成志超進了屋,忙從辦公桌後起身迎了出來,將成志超拉到走廊。

  「剛回來?您先回辦公室歇歇,這邊我先擋著,等把情況大致調察清楚後我再向您彙報。」馮天一說。

  「先把你知道的情況說一說。」成志超冷著臉說。

  「縣一中有位老教師,昨天夜裡被人打傷了。傷得不輕,差點兒丟了命。這不,師生們來請願了。」

  成志超心底突然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被打的老師叫什麼?」

  「吳瑞之,教語文的。」

  果然是吳老師!

  「兇手抓住了嗎?」成志超問。

  「抓住了還有什麼說。昨天夜裡,大約十點來鐘的時候,吳老師帶學生上完晚自習,獨自一人從學校往家走,穿過一條胡同時,身後突然竄出一輛摩托車,車上的人照著吳老師後腦勺就是一磚頭……」

  又是磚頭!成志超想起了前些天自己家裡挨的那一下子。

  「……吳老師當時就人事不醒倒在路上了,哪還顧得看騎車人的模樣和摩托車牌號,當時胡同裡又靜無一人。這事讓公安局也撓腦袋呢,一點線索都沒有。我把樹斌找來了,他坐在那裡抽了半天煙,也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你知道吳瑞之是誰嗎?」

  「是誰?」

  「就是幾次來上訪的那位鋼管廠會計吳冬莉的父親。吳冬莉也找過你的。」

  馮天一眨眨眼,說:「喲,看來還挺複雜呢!」

  成志超想把幾天前他家裡也挨過一磚頭的事說出來,可話到嘴邊,還是咽回去了,問:「師生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今早一上班就來了。」

  「為什麼不立刻向我報告?」 

  「這種事……」馮天一看了看成志超的臉色,小心地選擇詞句,「我是想,作為主要領導,還是讓您儘量回避一些的好。我們這些當副手的,有責任為主要領導遮風擋雨,待把情況搞清楚,也有了初步的意見,再向您請示彙報。不然,啥事都讓一把手打頭陣,在處理上就連點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凡是鬧到縣委縣政府的人,情緒都很激烈,提出的要求也都很不好答覆,還是讓他們冷靜冷靜的好。」

  成志超冷笑:「像這種情況,是不是由主要領導打頭陣,和向不向主要領導及時報告,不是一個概念吧?」

  馮天一尷尬地說:「我……向陳縣長請示過,陳縣長……也是這麼說。」

  人家既搬出了陳縣長,成志超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他又問:

  「吳老師的傷重嗎?」

  「不輕。後腦勺被打了一個大口子,除了外傷,還造成嚴重腦震盪,好在已沒有生命危險了。正在醫院裡治療呢。」

  成志超沉吟片刻,說:「那你回屋吧。把魏樹斌叫出來,我聽聽他對案情是怎麼個意見。」

  馮天一回辦公室去了。魏樹斌出來,仍不說話,嘴巴上叼著煙,一口接一口地吸。

  「有沒有點線索?」成志超耐不住,問。

  魏樹斌搖頭:「歹徒打了人就跑,又是騎在摩托車上,線索沒有,但我有一點感覺。」

  「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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