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梨花白(49)_納福

四十九

　　"哪兩點？"

　　"第一，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第二，假如在一片魚塘，死了一條魚，那可能是這條魚自身的問題，可如果滿塘的魚都死了，你說是魚的問題、還是魚塘的問題或者是水的問題？"

　　吳總的語氣不輕不重，可話裡的意思卻厚重得讓人費解。

　　第38章

　　時間按照自己的軌跡和步伐，絲毫不差地走到了11月29日。

　　這天，在市五星級酒店--喜力酒店，舉行了市體育中心綠化工程系統和資訊智慧化系統的公開竟標活動。

　　在過去的這些天，同過去的這些年一樣，沒什麼過分引人的事在我們身邊發生。如果說有，對我而言，我覺得有三件事應該講出來：

　　第一，我告訴了新萍自己工作的進展情況，並許諾她，竟標一完便去看她，給她提前過生日。儘管我和吳總的關係暖味而微妙，可我始終明白，最終陪我一生一世的人是新萍。而我所做的這一切，都只為了給我們的未來插上豐翼的翅膀。

　　第二，許凡依然無影無蹤，魏欣幾乎處在了崩潰的邊緣，他正在進行的建築項目幾乎都因此受到了影響。我越發地相信，愛情才是我們事業和生活的根基。如若根基不穩，站得再高、看得再遠，也不會有燦爛眩目的風光。

　　第三，我們嘉和公司的陪標工作進行的儘管艱難，卻成效顯著。四家競爭對手私下與我們達成了協定：其中有兩家是以犧牲我們正在談判的極有可能拿下的其他項目作為交換而獲得的；有一家是我們的戰略夥伴和天然盟友，當然只有互相支持；最後一家我們答應他，如若竟標成功，就把此次竟標項目中的教學區那一塊拿給他；最後大家握手言和、皆大歡喜。

　　11月29日，這天上午九點整，我和王經理駕他的帕薩特，譚董坐他的寶馬7.7，張副總坐他的別克君威，李副總坐他的廣本雅閣，林總坐他的豐田皇冠，全部清一色的黑色轎車，浩浩蕩蕩地穿過市中區的主杆道，魚貫而入地駛入了喜力酒店為投標單位預留的停車位元。

　　我們六人都身穿黑色西裝、系紅色領帶，手提黑色的公事包。在身穿旗袍的接待小姐的帶領下，步伐整齊地邁入竟標主現場的大廳時，立即引起了全場的轟動。

　　大家都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我們。

　　順著不斷閃光的光線望過去，只見大廳的最後排擺了幾台攝影機，站著十幾位手拿照相機和攝相機的人。

　　我猜想他們該是傳說中的媒體的朋友吧？他們可左右著這座城市的輿論，影響著大家的思想--儘管他們手裡拿的、肩上扛的，雖不是槍、也不是炮，卻比槍炮都還管用。

　　一時，我是又驚又喜。

　　走入投標單位的專區，依次坐到為我們嘉和公司預留的座位。我這才看到，方才還連個影子都沒有的主席臺上，忽地坐滿了正襟危坐的各界領導。而其中，一襲紅色衣裝的吳總最為引人注目。

　　我忍不住地遙望，卻發覺她也正在眾裡尋他地將目光投向我。我們的目光在碰撞交鋒的那刻，我竟那般的欣喜若狂，渾身上下，不由升騰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可這感覺又是那麼的複雜而讓人費解，一時分不清到底是什麼來路，會有什麼結果。

　　十點整，竟標會正式開始。首先，風度翩翩的竟標會策劃總監站走上發言席，為大家介紹了一遍今天竟標活動的主題，接著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活動的安排：上午，投標單位按綠化系統和資訊智慧化系統兩個類別分別展開正式竟標；下午，在這裡公佈中標結果；晚上，招標方和投標方舉行慶功酒會。

　　然後他又依次介紹主席臺上的各界領導。在介紹中，我發現了傳說中的李總和老男人張總。

　　接著，由李總和張總兩位現場的最高領導分別發言。

　　然後，由吳總代表招標方闡述此次竟標專案的各種要求，公佈入圍公司的名單以及他們各自的情況。

　　接下來，由我們老闆譚董代表10家綠化系統的投標方發言。策劃總監突然邀請譚董發言時，我想或許這都是李總和吳總有意在為我們嘉和公司製造暴光的機會。

　　而譚董在發言時卻說，我們會執著地為自己創造機會，同樣也是給招標方一個放心選擇的機會。

　　接著，由專家組兩位元代表分別闡述綠化系統和資訊智慧化系統的竟標方法。綠化組的專家代表在發言時說，本次綠化招標項目採用現場提問打分法進行，然後就各項評分指標和各項指標的權重、基本分值及加減分標準等作了著重說明。

　　然後，由市場管理代表發言。他在發言時強調說，我們鼓勵低價投標，但堅決反對和排斥低於成本價的惡意投標，我們要確保此次竟標活動的透明性、公正性和公平性。

　　最後，風度翩翩的竟標會策劃總監再次站到發言席上，莊重宣佈此次竟標活動正式開始。

　　這期間，偌大的竟標主現場大廳一片寂靜，閃光燈不斷地閃耀，只有話筒傳出的回音橫衝直撞地在大家的耳旁飄來蕩去。我只覺得莊重而嚴肅，突然間，我對我們竟標的結果充滿了深深的擔憂。

　　策劃總監的話音剛落，現場旋即一片躁動，方才還整齊有序的場面，頃刻間變成了高交會的現場，或是人才交流會的現場，但絕不像雜亂無章的農貿市場。譚董站起身，擠開人群，沖向主席臺，向臺上的領導們伸出了自己的手。幾位副總和王經理各自分別地向其他竟標的同行們伸出了自己的友誼之手。只有我，一時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個無所事事的閒人。

　　嘈雜和混亂中，我只覺得從未有過的落寞和自卑。我想著或許自己從來都是一個無關緊要和無所作為的人，加入這其中，參與這遊戲，本身就是一個錯。我想著我不屬於這裡，也不屬於這個團隊，但一時又不知自己到底歸屬於何方何地。

　　在這人多笑廣的場合裡，我再次迷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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