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梨花白(48)_納福

四十八

　　第37章

　　吳總是一個人開車走的。她臨走也沒跟我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地沖我笑了笑，而後頭也不回地徑直去了車庫。

　　我尋思像今天這般正式的場合，她肯定是有所顧忌，或許真是我讓她為難了？但無論如何，事情是朝著有利於我們嘉和公司的方向在向前悄悄地發展著的。現在看來，離最後的勝出，只剩時間的問題。

　　吳總前腳剛走，譚董便立即給張副總和王經理分別地打了個電話，要求他們馬上返回公司開會。我一時覺得有些難以理解，心想今天的飯局不都已明確了我們的勝出？哪裡還用得著這麼緊張、這麼興師動眾、這麼草木皆兵……

　　譚董的寶馬7.7駕回公司，譚董和我一前一後到達他的辦公室時，張副總和王經理已翹首以待。大家無話，進入譚董的辦公室，主次分明地迅速落座後，譚董這才輕舒了一口氣，喜形於色道："諸位，成功了……基本上沒什麼大的問題了。"此話一出，張副總和王經理面面相覷，寬鬆了一口氣，笑顏逐開起來。

　　卻見方才還有些沉悶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自由歡快了起來。王經理立即掏出香煙，滿滿地捏出一大把，給大家每人發了一支，好象要以此簡單的方式表示慶賀。

　　譚董點燃香煙，淡淡地吸了一口，意欲猶盡，接著又說："吳總真的很不錯，很爽快！她的表態算是給了我們一顆定心丸！這都全得益于宏偉你們前期優異的表現呀！"老闆當眾表揚我。

　　"哦不，譚董……這都是張總和王經理平時指導有方、領導有力的結果……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我謙虛地說道。"

　　滿招損、謙受益"的道理，我心知肚明。我想著可不能讓張副總和王經理對我有看法--成績和功勞，在任何時候都只屬於領導。

　　當下，張副總和王經理當著譚董的面，毫不吝嗇地讚揚了我一番，說什麼當初選擇小程看來真是對了，小程果然不負眾望。

　　我伸長了耳朵，仔細聽著，一時更堅信了謙受益的道理。

　　譚董心情大好地點了點頭，突然換了一種語氣說道："吳總對於我們嘉和的恩情，我們得記住，但我們也不能高興的太早，在竟標結果未公佈之前，什麼可能都是有……所以，我們萬不能掉以輕心，關雲長還大意失荊州哩……所以，我們必須馬上再制定方案……從明天起，投入全部的人力和物力，孤注一擲！"

　　我聽著不覺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難怪他會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如此緊張、這般謹慎？由此看來，我們這些個愣頭青們，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哩，我們的路果真還長著呢！

　　"第一，王經理，你和小程兩人負責，必須儘快將竟標的報價重新核實一次……無論如何，要在原5500萬的基礎上，下調300萬，核實之後的報表必須在明天下午下班之前，交到我和張總的手上。第二，從明天起，我和張總還有李總（公司另外一位元主管材料和設備供給的副總）以及林總（公司另一位主管後勤的副總），分頭找此次入圍的其他幾家公司，落實陪標的事情，過會我再通知他們過來。"譚董慷慨激昂、指點江山，親力親為，安排起了竟標前的工作。

　　聽到"陪標"二字，我不由想起了吳總給我們的四點提示中的最後一條--原來，吳總所說的與我們的競爭對手溝通，是暗示我們落實陪標？

　　我大跌眼鏡，一時迷茫。

　　這個攻堅段的短暫會議結束後，我和王經理立即返回八樓，返回我們銷售部的會議室，玩命地開始了我們的重新核價工作。

　　就在兩人忙得不亦樂乎時，吳總打過電話給我。我一看到吳總的號碼當即找了個藉口搪噻了王經理一回，徑直走出會議室，站在樓道最底端的黑暗裡，悄悄接了她的電話。

　　"吳姐，您好！"我開口便說道。

　　"你在哪裡？回家了沒？"吳總劈頭就問。

　　"沒有，我還在公司，正在加班了！"

　　"是你一個人嗎？"吳總的口氣聽上去有些擔心。

　　"不是，公司的領導們基本都在！"我想都沒想便說道。

　　"那你怎麼還接電話呢？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電話那邊的吳總立即責怪起了我。她口氣中的不滿和氣憤顯而易見。

　　我想著先前她好像從未忌諱過這些。今天，現在，她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敏感？於是，我立即澄清道："姐，我現在，正站在黑黢黢的樓道裡，身邊連只蚊子都沒有。"

　　"哦，這樣呀！"吳總欣慰地松了口氣，卻繼續謹慎道："宏偉呀，不是姐有意要怪你，你都已這麼大的人了，應該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對你，對我，對我們大家的厲害。"她的口氣裡沒有半點危言聳聽的意思。

　　"姐，我當然知道……所以，這段時間，我都沒怎麼給您打電話，像今天吃飯，我也沒怎麼過多的表現自己。"我尋思該如何更好地減輕她此時的壓力。

　　"恩，對，這很好……這個時候，是非常時期。你要理解姐，千萬不能給姐添亂，更不能讓一些有其他想法的人利用了我們……這就叫'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還年輕，太單純了！"吳總的語氣聽上去循循善誘，卻有一種含沙射影的意味。

　　"姐，您不是說我們老闆給您的電話和今天的飯局吧？我可是什麼都沒有跟他們講，什麼都沒說呀！當時，我還想著您會不會誤會了，看來您還是誤會了。"說這話時，我的心裡有些委屈和著急--看樣子，吳總還是誤會了我。她肯定以為是我執意要利用我們之間的關係--看來，我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沒有，小偉。姐不是那個意思，姐只是提醒你……至於你們公司的事情，姐是完全按正常程式在運作……當然，姐也是有私心的，姐不可能不考慮你！"吳總的話聽上去委婉，要表達的意思卻很明確。

　　我一時有些感動，看來我在她的內心，還是有分量有位置的。不論是真是假，她始終還是想著我、照顧著我的感受的！

　　於是，我感恩戴德道："姐，你自己要掌握好分寸，完全沒有必要考慮我的因素，也千萬不能因為我，而做出什麼違心的事情！"說這話時，我甚至想到了她給我們的四點提示，心裡塞滿了對她的擔憂。

　　"沒事，姐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這一點分寸還是有的……宏偉，你的心，姐明白，但你用不著擔心。"吳總反倒寬慰起了我。

　　"那你為什麼還要給我們那四點提示？特別是暗示我們要找陪標？"說這話時，我完全在替吳總著急。

　　電話那邊的吳總吟吟地笑了起來。她邊笑邊說："小偉，你真的太可愛了？說你單純吧，你好像什麼都明白……姐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只想告訴你兩點，你自己今後慢慢琢磨吧！以後隨著閱歷的不斷增進，你會明白的。"吳總完全一副舉重若輕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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