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春秋(19)_李霄淩

十九

　　武志臉上掛著眼淚，踢踢踏踏走出餐廳，乖乖地去洗手了。

　　柳鶯一下子又心疼："武志啊，你別怕！解放軍不打人！"

　　武志這才抬頭看了王青松一眼，又趕緊低下頭。

　　這時武男問道："媽媽，武志把飯桌搞成這樣，讓人還怎麼吃啊！我下午還得上學呢啊！"

　　柳鶯只好說："炊事員，你給武男下碗麵條，裡面臥個荷包雞蛋！我和小黃把武志搞的這一攤打掃一下！"

　　武男說："媽媽，應該給我臥兩個雞蛋！武志吃了全家人菜裡的肉，怎麼我才只能吃一個雞蛋？"柳鶯只好無奈地說："好吧，武男的麵條裡臥二個雞蛋。"王汀家裡，開始按照王汀的計畫--由老兩口晚上照管灰灰。

　　這天，看看天色已晚，王汀便把已經開始打瞌睡的灰灰抱到自己屋裡，喬陽也緊跟進來。老兩口已經發現，喂灰灰牛奶，比喂她喝奶粉容易。於是，沒有了奶媽的灰灰開始喝牛奶替代母乳。灰灰能吃，一天一磅奶都不夠，她每天除把組織上配給自己老爸的半磅牛奶喝光以外，還要再喝半磅--那是神通廣大的張秘書設法又從王汀的哪個老戰友家裡暫時挪過來的。

　　可能是牛奶的催眠作用吧，已經被小秀洗淨手臉腳的灰灰，很快在王汀懷裡睡著了。喬陽把孩子接過來，輕輕平放在床上，幾下脫了她的小衣服，讓她枕好枕頭，又給她掖好被子。王汀看著妻子麻利的動作，心說，到底是女同志，雖然以前沒有生養過，但天生會弄孩子！

　　喬陽輕輕拍著女兒的繈褓，自己也不由打了個呵欠。王汀見了，趕緊輕聲說："你去睡去吧，明天還上班呢！"

　　喬陽不放心："老伴兒，你行嗎？還是我來吧！"

　　王汀接替妻子輕拍著女兒的繈褓，不耐煩地驅趕妻子："你還在這裡囉嗦什麼？快睡去！明天你不是還要主持個會嗎？"喬陽只好起身出屋，臨走時還輕輕叮嚀："老伴兒，你要玩不轉，趕緊叫我啊！"

　　王汀坐在灰灰的床沿上，對喬陽揮揮手。

　　夜深了，張雲錦悄悄到王汀的屋門處，隔著門縫往裡看。只見灰灰呼呼睡得香甜，王汀正披著軍便衣，靠在床頭上打瞌睡。張雲錦不禁被首長的這份舐犢深情所打動，搖搖頭，輕輕轉身離開。

　　夜更深了。王汀的屋裡，灰灰開始翻身、吭哧。王汀很有把握地把女兒抱起來，在痰盂上把尿。他動作略顯笨拙，但總還算是正規。灰灰果然如小秀所說，聽話得很，很快就尿了一泡。王汀高興極了，可重新將女兒放回床上，卻見她怎麼也不肯睡，吭吭哧哧，一副要哭鬧的架勢。

　　王汀趕緊下地，嘴裡說著："哎呦，我灰妹兒要吃嘍！吃一頓才有得睡嘍！"說著，走到桌子前面，拿起暖瓶，往一個大號茶缸裡倒了半缸熱水，又熟練地打開桌上的鋼精鍋蓋，取出牛奶瓶放到茶缸的熱水裡加熱。這套動作都是小秀教的，王汀已經認真演練過好幾遍，所以做起來動作還算順暢。

　　灰灰躺在床上，王汀一手扶著她的腦袋，一手拿著奶瓶，把奶嘴塞到她嘴裡。灰灰習慣地深吮了一口奶，突然松了奶嘴兒，一面把嘴裡的奶往外吐，一面大哭起來。

　　深夜裡，孩子的哭聲大得嚇人，瞬間就喚醒了整個院子。

　　第一個跑進屋來的是喬陽，速度之快好像她一直站在門外似的！喬陽披著上衣進了屋，看著大聲啼哭的女兒，也不知所措。她又拿起奶瓶喂灰灰，灰灰還是左右擺頭，就是不吃。

　　這時小秀進來了。王汀趕緊問："小秀，你不是說灰灰尿完了就要吃，不吃她不睡嗎？怎麼我和她媽媽喂她她都不吃，光是哭！"

　　小秀急忙掀開灰灰的小被子，伸手摸摸她身子底下，說："小褥子幹幹的！這哭的是什麼呀？"小秀在屋裡來回轉了幾圈，也沒發現什麼，就回身用被子把灰灰包好，抱起來。

　　誰知道灰灰還是啼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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