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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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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洶趁機耍賤,笑眯眯地說:「來啊!」 周瓚低頭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今天沒戴眼鏡,我怕我找不著!」 隆洶體格不錯,但周瓚足足比他高一個頭,也不是弱不禁風的人。隆洶自知來硬的自己未必占得了上風,拉上幫手一擁而上又有失情趣,不是他的風格。於是只得暫且作罷,尾隨周瓚去了大廳。經經理一介紹才知道周瓚是來試唱的,當即表現得更加興趣盎然。 經理認為周瓚的形象很占優,只要他唱得不差,就可以留下來。然而周瓚在短短的時間裡已沮喪地認識到祁善的斷言是對的,他不適合在這種圈子裡謀生存。並不是說所有的酒吧老闆都如同隆洶一樣淫賤,而是周瓚他根本不是能看人眼色、做小伏低的性格,眼裡也揉不得沙子,註定不是吃這碗飯的人。他來之前和媽媽、祁善賭了一口氣,現在卻連試唱的興趣都沒了,任憑朱燕婷怎麼勸說,他也不肯上臺。 隆洶並不在意,一個勁地拉著周瓚喝酒,誰知周瓚擰得很,到了這種地方,一滴酒都不肯沾唇。隆洶軟硬兼施都不起作用,也來了火氣,他身邊的人開始對周瓚面色不善。朱燕婷發覺不妙,拉著周瓚要走,被隆洶攔了下來。隆洶借著酒勁非要周瓚選一樣遊戲陪他玩玩,周瓚輸了老老實實喝酒,要他喝多少就喝多少,贏了想怎麼樣都行。 周瓚甩了朱燕婷的手,和隆洶玩了三局飛鏢,結果他贏了。隆洶說話算話,周瓚毫髮未傷地從「皇家公館」走了出去。經過了這件事,兩人反倒熟悉起來。隆洶讓酒吧經理通過朱燕婷知會周瓚有空常來玩,周瓚也當真敢來。隆洶那天對周瓚的邪念原本也只是臨時起意,他真正喜歡的還是女人,要找男人也不是沒有,他覺得周瓚有意思,徹底收了那份心,跟周瓚稱兄道弟。在周瓚看來,隆洶雖有點賤,但也沒壞到無法忍受,某些方面他們還是能玩到一起的,從此便做起了朋友,隆洶變成了他嘴裡的「隆兄」,只是周瓚從未提起過自己的家庭,隆洶當然也沒能把他和周啟秀聯繫到一起。 周瓚出國前有一段時間常常和隆兄鬼混。有一次他在街邊拍到一輛極其拉風的摩托車,正好隆兄也對這個感興趣。周瓚去了酒吧,便從手機相冊裡翻出來給隆兄看。隆兄手不老實,看完了摩托車,順勢又在周瓚手機圖冊裡按了幾下,恰恰好讓他翻到了兩張祁善的照片。一張是祁善在做課間操時走神,動作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另一張是在祁善家裡,她咬著鉛筆頭對一道數學題冥思苦想。 兩張照片都是周瓚隨手拍來玩的,他只是覺得那時的祁善看上去特別呆,並沒有別的意思。落在隆兄眼裡,卻是好一陣嬉笑盤問。隆兄嘲笑周瓚,說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口味那麼清淡的人,那小妞長得也只是端正罷了,清湯寡水,最大的特點就是平胸。 周瓚什麼都沒說,急赤白臉地將照片徹底刪除了。他沒想到的是,隆兄在酒吧裡混跡多年,別的本事沒有,最大的強項就是對見過的面孔過目不忘。他那天去周啟秀家送東西,第一眼看到祁善就覺得面熟,只不過他看照片時喝了酒,將真人與照片混淆了,只知道自己肯定見過這小妞,卻怎麼也想不起是在什麼時候。祁善越躲閃,隆兄就越想求證,結果被子歉當作登徒子,腦袋上多了一道傷,委實也有點冤枉。 周瓚與隆兄齊齊歸來,周啟秀果然問起他們認識的緣由。隆兄早得了周瓚提醒,只說是以前踢球時的球友。祁善根本不信,這兩人一看就是酒肉之交,他們怎麼不說是在圖書館學習時結交的書友呢?更讓她無語的是,阿秀叔叔居然相信了。 既然正面相遇,子歉也沒有回避,他就之前的事向隆兄賠罪,但只為動手這件事,不為出發點的情由。隆兄也表現得極其豪爽,手一揮,說:「不打不相識。既然是誤會,就不要再提了。」然後他便光顧著和周瓚有說有笑。 隆兄社會關係複雜,周啟秀雖因事業關係不得不與他有所往來,心中對他處事風格卻頗不認可,也不太情願周瓚與他結交。然而眼前的笑釋前嫌不能不說是了卻了周啟秀的一樁心事。 「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我必須解釋一下,我絕對不是什麼色狼!上回哥哥以為你是……哎喲!」隆兄剛對祁善開口,話沒說完,就被周瓚使勁踩了一腳。 祁善在旁,對他倆的小動作看得清楚,心裡更納悶了。她壓抑著對隆兄這個人的陌生感,小心翼翼問道:「你真的見過我?」 「你去過他酒吧?」周瓚反問祁善。 「沒有。」祁善老實回答道。 「那不就是了!他都說認錯了人,你還問,傻不傻啊!」周瓚沒好氣地打消她好奇的念頭。 祁善悻悻的,抬頭看到隆兄還站在周瓚身邊,手搭在椅背上說話。她自覺地把自己的位子讓了出來,對隆兄客氣道:「你請坐吧。」她自己挪往另一個空位,正好在子歉身邊。 隆兄觀察了一會周瓚的表情,故意問:「我是坐還是不坐啊?」 「滾。不坐拉倒!」 「拿我撒什麼氣!」 大夥都已入座,周瓚三叔也坐到了他們這一桌,他聽說了周瓚和隆兄早就是朋友,同樣驚訝不已。周啟秀執杯簡單地說了一段場面話,一片酒杯碰撞聲後,場面漸漸熱鬧起來。很快,有會來事的員工移步到主桌敬酒,周啟秀毫無疑問地成了眾人的目標。周啟秀在商場浸淫多年,酒量尚可,近年來出於養生方面的考慮,加之事業已成規模,不需再拿身體去拼,所以喝得極為克制。今天他心情放鬆,難得高興,過來敬酒的多為他的老下屬,知道他什麼話愛聽,周啟秀也不再端著,逐一和他們喝了。大家更來了勁,紛紛坐不住了,車輪戰般團團將周啟秀圍住,一番轟炸下來,任周啟秀早有心理準備,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子歉以前沒見過這種場面,坐在一旁,看著眾人環繞中頻頻舉杯仰飲的周啟秀,想到他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早年裡腸胃落下的毛病,不禁面露擔憂。 老三趁機敲了一下子歉的腦袋,提醒道:「別像木頭疙瘩一樣坐著,怎麼做人兒子的?他喝不了那麼多,你還不去幫幫他?」 老三一直待子歉不薄,子歉知道三叔是好心提醒他抓住一切機會在周啟秀面前表現自己。子歉不想出那份風頭,他擔心的是二叔一時高興,事後身體吃不消。 周啟秀剛喝了一杯,站在他面前的市場部副經理是個三十多歲的女郎,身材高挑豐滿,五官明豔,眼角有了淺淺紋路,卻難掩風韻。她舌綻蓮花,行事也落落大方,巧笑嫣然地哄著周啟秀陪她喝了兩杯。周啟秀對女性向來優待,何況對方又是自己的得力幹將,輕易不願駁了她的面子,可這邊酒剛下肚,第三杯又端到了眼前,理由自是充分得很,除了表達工作上的知遇之恩,又恰到好處地點出了身為女下屬對周啟秀風姿的孺慕之情。周遭的好事者不失時機地起哄,要老闆領著這份情,周啟秀笑著搖頭,喝也不是,不喝也難。 這時有一隻手從周啟秀身後伸過來替他接了酒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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