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IT五年(26)_王雪

二十六

　　他脖子一梗，態度強硬地說：

　　「是的，你打吧。」

　　暈，看來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我拿起電話，撥通了客戶的電話，這次我沒有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說明了來意。再次問他有沒有和我的同事見過面，對方仍然說沒有。我說：

　　「請等一下。」

　　然後我拿著電話看著對面的他，他從我的表情已經知道了客戶在說什麼。他一把搶過電話也不顧忌我在旁邊了，急急地在電話裡說：

　　「張經理，你怎麼說沒見過我呢？咱們昨天不是見過面嗎？」

　　和對方一番語言來回後，他帶著篤定的表情把電話遞給我，說：

　　「他一定誤會了，忘了，你聽聽他怎麼說。」

　　我不置可否地接過電話，只聽對方期期艾艾地說：

　　「是這樣的，也許他來過，我不在，他跟我助手談的。」

　　放下電話，我心裡已經全明白了。我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說：

　　「我希望你告訴我你昨天到底做什麼去了，你知不知道整個部門都快急瘋了？我一直覺得你做事穩重，是讓我最放心的一個。如果有什麼事，你一定會告訴我，對部門有個交代的，只要合理我也一定會支持你。但是你一個電話都沒有，如果是你會不會也會有些擔心？也許我工作經驗沒有你多，但我在這個行業的時間比你長，這些把戲，即使我沒有經歷過我也見過太多了。」

　　他一聽我這麼說知道大勢已去，這才囁囁嚅嚅地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昨天，我見了客戶以後碰到了我一個老同學，然後非拉著我一起吃飯。中間多喝了些酒，酒力不支就醉了，在我同學那裡過了一夜，今天早上才坐車回來，因為宿醉還沒有緩過勁來在車上一路睡到站，怕你批評我所以沒敢開機。」

　　說完，他望著我似乎很誠懇地對我說：「下次我再也不會這樣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我努力克制著不洩露我氣不打一處來的表情，語重心長地跟他說：

　　「你這次的行為實在太惡劣，不僅給部門帶來了極壞的影響，從性質上還違反了公司的制度。你是個老同事卻沒有起到一個好的作用，如果我不處理你，無論公司還是部門都交代不過去。」

　　他了然地低下頭，問我：「那怎麼處理呢？」

　　我說：「按公司規定，你昨天沒有按時回來，今天沒有按時報到，上班時間不請假不到，按曠工處理。」

　　他也許沒有想到這麼嚴重，抬起頭來看著我，張了張嘴正想辯駁，望著我不容置疑的表情，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當天晚上，我召開部門會議宣佈了這件事。我沒有過多地講述細節，因為同事們都知道了；我也沒有講他不請假不到是幹嘛去了，畢竟還是要給他留一些面子，再說這個是私事，只是不應該影響到工作，我強調這一點以後，大家都沒有作聲。但從此以後，部門的同事沒有再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這件事情過後，我像往常一樣和他進行工作上的交流，而他呢，也照常上班，見客戶。事情隔了半個月後，有一天我按計劃對部門同事的客戶做客戶回訪。剛巧不巧，我又打到他前一天拜訪的一個客戶。他登記的是老闆的電話，我打過去卻是一個秘書小姐接的。我問秘書小姐老闆的電話是多少，問清來意以後小姐很爽快地告訴了我。我多留了一分心，順便又問了問昨天我的同事有沒有去過她公司，她說：

　　「沒有啊，我認識他，他前後來過我們公司兩次呢，但昨天他沒有來，因為我和老闆都在公司裡接待客戶呢。」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想他不會又撒謊幹什麼去了吧。跟秘書聊了一陣後在電話裡聽見正好老闆過來了，我就要求和老闆說兩句。秘書遲疑了一下，把電話給了老闆。我說明來意以後老闆表示暫時沒有考慮這件事，我撇開目的跟他閒聊了兩句，沒想到一聊之下還十分投機，原來這個老闆也在深圳待過，我們越聊越投機，當我適時提出讓我公司為他提供網站服務時，他很爽快地答應了，並且敲定了簽單的日子，說讓你同事來了找我就是了。最後我又很隨意地問他昨天有沒有見過我的同事，他說沒有。放下電話，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再一次撒謊。

　　一會兒他從外面回來了，我叫過他，詢問他昨天見客戶的情況，他說了個大概。我注意到說到那個客戶時，他說是從另外一個客戶那裡出來坐車回來，半路車壞了，一看正巧那個老客戶就在那裡，所以順便拜訪了一下，沒想到效果還不錯，差不多快簽單了。說完他臉上竟然浮現出孩子般的笑容。

　　我的心卻隨著他的描述越來越沉重，他發現我的表情不對，連忙問我：

　　「經理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輕輕地說：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為什麼我們不能開誠佈公地面對彼此？我無心傷害你們，我只想幫助你們。如果我真的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妥，你們完全可以提出來。這樣遮遮掩掩你不覺得累嗎？」

　　他一聽，心裡明白了幾分，臉色也有些發白：

　　「你是不是又給客戶去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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