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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他們還認為,報社指使財務人員做假賬,來對上級和同事進行份額上相應的獎勵,構成『貪污』和『行賄』,這樣看來,那報社的整個獎懲制度都是錯誤的了。」

  「從歷史的長河來說,正義永遠不會失敗。你要相信。」林芳菲盡說些與其職位相符的話。她那兩片張開閉口馬列主義的薄唇,永遠說著無關痛癢的大道理。

  龍悅知道,林芳菲心裡還是挺擔憂的,於是索性問道,萬一《 東方新報 》停辦,你打算幹什麼去?林芳菲說公務員的鐵飯碗砸不碎,上面自然有所安排,又問龍悅的想法。龍悅說我打算改行搞服裝設計。龍悅對於奇裝異服一直情有獨鍾,搞服裝設計是她潛在的夢想,再加上有餘作人背後撐經濟的腰,準備創一個服裝品牌,連商標名稱都想好了。林芳菲贊龍悅有想法,緊接著虛晃一槍後,問起朱妙來。

  自那次偷眼見了朱妙,林芳菲一直沒和她聯繫,對朱妙的懷疑時有時無,這影響她的積極性。

  女人終究是女人,聊起女人來立馬就分外融洽。龍悅說:「朱妙正和一個攝影師拍拖,身高一米八,頭髮比你我的都要長。」林芳菲詫異,說:「攝影師?一米八?」龍悅道:「是啊,攝影師一米八,有什麼奇怪的?」林芳菲沉默半晌,說:「男人留長頭髮讓人起雞皮疙瘩。」龍悅很不嚴肅:「那倒不至於,凡長的都是性感美好的。」林芳菲沒領會龍悅話裡的色情,繼續問道:「哪裡的攝影師啊,她的第幾任男友?」龍悅說:「捏不准,得翻一翻朱妙的歷史紀念冊,就這次,還是我火眼金睛,從攝影師嘴裡拷打出來的,朱妙的嘴很嚴密,不到結婚絕不會公開戀愛關係。」龍悅把林芳菲的主要問題忽略掉了,她覺得這屬於朱妙與許知元的秘密,在未得到他倆的同意下,不宜公開。林芳菲不再追問,玩起手中那盒煙,幾個手指頭已經把某支煙輪奸得萎靡,兩片薄唇欲言又止。龍悅看見林芳菲有心事,不便問,只得開玩笑說:「林姐想給她做媒?」林芳菲詭秘地說:「這年頭的媒婆,都是在幕後的。」

  是自己使許知元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事隔幾年,林芳菲還記得那些場景,尤其是許知元那很在意她的眼神。當時,對許知元的開採與培育曾影響到她的家庭生活,她後悔不夠謹慎,天知地知的事情,還是入了方東樹的耳朵。到如今,方東樹對這頂綠帽子一直耿耿於懷,且得理不饒人,做得十分過分。她試過給他機會,讓他在外面成就一回,以便彼此扯平,和睦相處。方東樹在外面成就幾回,只有他自己知道,按道理,他早就吃回老本了,仍不肯甘休,還說什麼「你能用裝過屎的碗盛飯嗎」。聖經裡說,「愛是寬容,愛是恒久忍耐」,方東樹不是寬容,而是難容,對懺悔不屑一顧,他,對我還有愛嗎?

  許知元初嘗雲雨滋味,慢慢品幾次後,覺得享受,離開山莊後,再找林芳菲時,林芳菲已失去興趣,一心為保全自己的家庭,斷然結束了和許知元的關係。許知元似個突然斷奶的孩子,找不著乳頭,餓得心慌意亂,當即在電話裡罵了林芳菲一句「無情無義的老女人」,林芳菲笑納了。沒多久,許知元又來電道歉,說實際上很理解林芳菲的做法,她是對的,彼此做朋友總可以吧。林芳菲再次笑納。

  林芳菲決定給許知元打個電話。由於忙碌,直到晚上才有空閒。那會兒,許知元剛責怪朱妙引誘學生,毀人不倦,打情罵俏告一段落,正駛入和平寧靜之港灣。許知元接到電話有點意外。朱妙正躺在他的大腿上,自然聽得見手機裡林芳菲那女聲。許知元客客氣氣地喊了一聲「林姐」,力裝純潔男女關係,朱妙眼睛望著牆角,滿含笑意,似乎暗示他手法太小兒科,誰沒有個把舊情人?毫無必要裝腔作勢。

  電話不長,許知元使的短句,比如「是」,「嗯」,「還行」,「沒有」,「你怎麼樣」,「再見」,然後掛了。

  「是誰呀,彼此挺關心的啊。」朱妙拖長聲音,不怕許知元不坦白。

  「一個寫廣告詞的老朋友,以前合作過。」許知元知道藏不住。

  「合作,肉體合作吧?沒關係,以前的事情,我不會生氣啊。說說,什麼林姐?」

  「你看你,又沒完沒了。」

  「我還真跟你沒完,要麼自己說,要麼把手機給我。」

  許知元選擇了後者。手機裡的存號是「林小姐」,他料定朱妙看不出名堂來。

  「林芳菲?!」朱妙彈了起來。

  「是。我給一家公司拍廣告,她撰寫廣告詞。」許知元蔫了。

  「破你處的老女人,就是她?」

  「叫你別問,你偏問。」許知元無話可說,臉紅得厲害。

  「以後別跟我提起這個人。讓我的生活乾淨點。」

  許知元並不能正確理解朱妙的惱怒。

  方東樹的父親突然死了。

  父親好幾天拉不出大便,林芳菲便去給他買了幾斤香蕉,說香蕉比藥還管用。父親吃香蕉的時候,是中午,方東樹正在酒樓的飯桌上談工作。林芳菲給他打電話,說父親住院了。方東樹風風火火趕過來,父親已經斷了最後一口氣,在滿屋子臭香蕉味中,微張著嘴。醫生說父親是吃香蕉噎死的,父親的毛衣領有點緊,也是一個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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