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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龍悅覺得林芳菲有點不妥,她從沒這麼婆媽過,但是,既然她興致這麼好,也只有陪到底了,便說道:「城市三米六公寓,在紅雲山附近。」林芳菲狐疑地問:「那棟二奶樓?」龍悅說:「什麼二奶樓,都是傳說而已,也許是被幾個二奶搞渾水了。我敢保證朱妙是自己養自己。」林芳菲笑,魚尾紋毫不客氣地擺動:「那也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沒看那些做小姐的,白天走在大街上,一個賽一個的良家淑女。」龍悅瞅緊林芳菲,說:「你對朱妙有偏見?」林芳菲也不和她對看,龍悅的青春勃發晃眼。

  那天淩晨,林芳菲起床小解,發現方東樹的手機落在洗手間,估計是喝多了,才忘了這個貼身寶貝。多少次,她想撬開這部新款諾基亞,挖掘讓她興奮的秘密,都無從下手。她相信,它無聲無息,並不代表他沒有任何動靜。她屁股剛坐上馬桶,手機螢幕閃爍銀光,她憋住拉了一半的尿,迅速把手機握在手中,只見螢幕顯示:很恐怖。發送人:朱妙。

  「朱妙和他什麼關係?」她立即發出疑問,並毫不猶豫地得出結論,再也撒不出那半泡尿。

  「林姐,朱妙是個不錯的女人。」龍悅見林芳菲發呆,提醒她。

  龍悅長著一張性欲旺盛的嘴,一副來者不拒的神態。林芳菲的截然不同,她的嘴唇很薄,通常是抿成一條線,一副半推半就的嚴肅神情,這讓她看起來顯得心胸狹窄。但這都不能推翻林芳菲算個姿色女人的事實。

  像林芳菲這樣的女人,乳房越來越小,屁股越來越大,她不會妒忌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但對朱妙這個年齡層的,就很難寬容。龍悅在林芳菲面前已經相當收斂,儘量不刺激她那種女人對於老之將至的恐懼心理。見林芳菲仍不說話,龍悅正尋思著去編版,看見林芳菲辦公桌上的填字遊戲,沒曾想她還玩這個,拿起來剛看一眼,就被林芳菲一手奪了回去。龍悅幹編輯工作多年,一目十行,一眼就看清了填的什麼遊戲。

  仿佛一頁書翻過時的陰影一閃,林芳菲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尷尬。畢竟是塊老薑,她迅速地把框框們塞進抽屜,然後說要打幾個電話,結束了和龍悅的私聊。

  玩填字遊戲,是獲取慰藉,還是純粹無意識?龍悅心裡到底打上了問號。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也許林芳菲是只餓虎。

  下班在門口見到玫瑰與虔誠的餘作人,龍悅的狼心當時就軟了。餘作人似乎瘦了一圈,他那疲憊的樣子是愛情的道具,對於龍悅這種天性浪漫的女人很有殺傷力。於是什麼話也不用說,龍悅拋給餘作人一個嗔怨交加的眼神,對方便心領神會。

  「我每天經過這裡,都會呆上幾分鐘,想遇見你,又怕遇見你。我作好了思想準備,讓你煽兩巴掌的,你看,我臉上都沒有肉了,手感肯定不如上一次,你打的時候小心點,別弄疼了手。」餘作人把花給了龍悅,躬身向前,把臉送到了龍悅眼前,那樣子不似討打,更像索吻。

  龍悅兩手抱花,騰不出空來打他,也沒想打他,在他臉上叭叭親了兩下,餘作人先是故作驚愕,接著將她從地上連根拔起,再放下來。龍悅怕同事撞見,拉著他急衝衝地走了。

  他們在一個叫「左右左」的小餐館裡吃了辣椒炒麵、孜然羊肉、拍黃瓜,喝了花旗參烏雞湯。其實「左右左」更像個酒吧,或者說,白天是餐館,晚上是酒吧。他們就在介乎餐館與酒吧的感覺中酒足飯飽。

  龍悅吊在餘作人的膀子上離開了「左右左」,回了她的小窩,然後兩人借床上運動來幫助消化。

  完事後龍悅趴在餘作人身上,像猴子爬大象。

  大象挺了挺腰杆,說:「九十五斤?」猴子臉一圓:「減去一斤就對了。」大象笑道:「我說的是毛重。」猴子從大象身上溜下來,不高興了:「很在行啊你。」大象鼻子裡噴出口氣,說:「噢,親愛的,你又生氣了。」猴子把屁股對準大象。大象排山倒海壓過來,把猴子埋在身體下:「龍悅,我和她提出離婚了。」猴子掙扎著露出頭:「真的?什麼時候能辦妥?」大象抬抬前腿:「我想一周後回去,爭取辦好了回來見你。」

  疲憊的精神復活了,談話因為精神復活中斷,身體語言取而代之,又一場鏖戰。

  完事後餘作人壓癱在龍悅身上,像大象壓猴子。

  猴子呼吸困難,掀開大象:「如果她不肯離呢?」大象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不會吧?說不定早咬牙切齒地要分開了。」猴子想想,又問:「如果她不肯離呢?」大象像拉張被子一樣,把猴子拖到身上:「我自有辦法,早就名存實亡了。」

  猴子像被子那樣安靜。

  「你什麼時候辦?」大象兩腿夾住猴子。

  「隨時。」猴子胸有成竹。

  「那趕緊辦。」大象用力夾了猴子一下,猴子尖叫。

  「你都沒辦好,著什麼急?又不趕著結婚。」猴子打草驚蛇。

  「你不想和我結婚?」大象聲東擊西。

  「你向我求婚了?」猴子曲線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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