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12)_徐希成

十二

　　于長安是康莊和小唐在大學時的好友，當初他們並稱為「校園三劍客」。畢業那年，小唐留在了沂臨，康莊和于長安被分到了大唐縣城關鎮中學。後來，康莊考進了市人事局，而于長安還留在中學教書，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找到。

　　康莊在基層呆過，他很瞭解老師的難處，不僅待遇不公，而且動不動還要受領導的氣，遭受領導「下崗」的威脅。于長安就被領導的摘牌方案嚇得三天沒吃好飯，後來從康莊那借了一千元票子，到校長家坐了之後才理直氣壯的重新走上工作崗位。

　　聊到這些，康莊就想罵人，毫無顧忌的破口大駡。

　　方之喬聽康莊說髒話，腰都笑彎了。但她笑得優雅，笑得康莊眼睛都看直了。自己要是沒有女朋友該多好。這種想法再一次在康莊的腦海縈繞。

　　下班的時候，康莊邀請方之喬一道回去，但被方之喬拒絕了，說她下班後還要去購物。康莊很失落，但他還不能表現出來。

　　在人事局門口，康莊竟然看見柳娟站在大街的對面，不時的往人事局裡張望。出於感激，康莊趕緊迎了上去，問道：「娟子，你怎麼在這？」

　　看見康莊，柳娟很興奮。但聽到康莊並不熱情的詢問，柳娟有點不大高興，道：「人家這不是在等你嗎？怎麼，這邊剛高升，就忘記妹妹了？」

　　康莊趕緊賠著笑臉道：「哪能啊？人家感激還來不及呢，怎能忘記你和柳大叔的大恩大德呢？你說，有事嗎？不管什麼事，只要妹妹開口，我一定照辦。」

　　柳娟得理不饒人，繼續說道：「沒事我就不能找你了嗎？」

　　「不，不是的。」康莊繼續賠著笑臉，小心翼翼地應付著，他真怕柳娟一不高興又去孔慶國那參自己一本。因為他的副科長一職雖然在人事局職工大會上做了宣佈，但還沒有在組織部備案。康莊知道，只要組織部一天不備案，那就意味著他康莊還沒有幹部身份。所以，他必須小心翼翼地應付柳娟，讓柳娟高興。

　　看見康莊小心謹慎的樣子，柳娟似乎找到了尊嚴，道：「那好吧，我現在想去舞廳，想請你做我的舞伴，你不會不答應吧？」

　　康莊本來和舒菲約好，晚上去舒菲的繼父家。現在自己不管怎樣，已經被提拔了，就等著組織部的備案了，他似乎看到了和舒菲結婚的曙光，他也感覺到舒菲繼父一家對自己的態度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柳娟的邀請，他不能不答應。他只好給舒菲打了個電話，說不能去她繼父家了，讓舒菲自己過去。但他沒告訴舒菲自己是和柳娟在一起的，而是說自己要加班。

　　聽說康莊要加班，舒菲很理解。她感覺男人都是這樣的，事業心重，所以，她理解康莊，她喜歡的也是康莊這一點。放下電話後，她一人向繼父家趕去，康莊的失約並沒影響到舒菲的心情，相反，她為自己能找到康莊這樣優秀的男朋友而高興。

　　快到繼父家的時候，舒菲又改變了方向，她想給母親和繼父買點東西。她知道，現在無論如何得讓他們同意自己和康莊的婚事，最好今晚就確定婚期，她已經和康莊商量好了，準備趁熱打鐵，趁著這個機會把婚事給辦了。

　　在悅來春歌舞大世界門口，一幕景象像閃著寒光的利刃一樣無情地刺進了舒菲的胸膛，她感覺一片窒息，時光也好像一下子停止了，世界萬物都在她的眼前流逝。她踉踉蹌蹌地緊趕兩步，扶住路旁的電線杆，才穩住身子，沒讓自己跌倒。

　　人群中，她看見了康莊的背影，看見康莊正和一個漂亮的女子並肩走進悅來春歌舞大世界。他們的態度非常親昵，就像是熱戀中的青年男女，親昵得讓人受不了。

　　對於康莊出入娛樂場所，舒菲能接受。她知道，男人有時候為了事業、為了家庭，不得不做一些無奈的事情。但她不能接受的是康莊對自己的欺騙。她把心都給了康莊，她也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寄託在了康莊的身上，她沒想到康莊竟然會欺騙自己。本來說好一起去繼父家商量婚事的，但現在康莊卻藉口加班，和另外一個女人出入風月場所，她怎能不傷心？怎能不悲哀？委屈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順著臉頰洶湧而出。

　　雖然是事實，但她不相信康莊會背叛自己，她準備進去看個究竟。她擦乾了淚水，隨著人流湧進了舞廳。

　　舞廳的晚場幾乎都是年輕人的天下，城裡的混混到了這個時候全在這裡聚集紮堆，發洩過剩的精力，在發洩的同時，尋求獵物。來這裡的女人很好泡，三句話不用，就可以帶出去開房，甚至，他們跳完一曲，就可以雙雙來到洗手間，或者找個沒有人打攪的角落寬衣解帶，享受人間最美妙的歡娛。周圍的喧囂也不能影響到他們，高潮和興奮已經讓他們忘記了自我。這或許是他們喜歡來這裡的最大原因。

　　舞廳人聲喧嘩，舒菲推門進來時，頓時一陣喧囂貫耳而來，刺激的搖滾震撼著每個人的心靈，但舒菲卻沒有一點感覺，她的心全盯在康莊的身上，她怎麼也不相信康莊能背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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