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13)_徐希成

十三

　　舞廳裡的燈光很暗，舒菲眯著眼靜靜地站在門口慢慢的適應。

　　樂隊演奏的是一首張學友的慢曲，舞池裡跳的人不是很多，四周散落的長短沙發上休息的人倒是不少，不時的傳來幾聲尖叫笑鬧聲以及萎靡之音。

　　周圍的男女都勾肩搭背的，根本沒有任何避諱，毫無忌憚的親吻著，好像生怕別人看不見他們在親吻，故意把聲音弄的很響，以便引起周圍人的注意。角落中的一對男女太放肆了，男人的手伸在女人的裙子裡揉搓著……

　　這樣的場所，舒菲不是沒來過，但以前，都是康莊陪著她一起來的，康莊可以充當她的「護花使者」。像她這樣豔麗的青春女子最容易引起不良男子的騷擾，但騷擾者見到她身後的康莊都會知趣的放棄，他們都不想自找沒趣。

　　但今天不一樣，今天就舒菲一人，所以，看到舞廳中青年男女瘋狂的舉動，舒菲恐懼到了極點。她越恐懼，就越想康莊，越想康莊，她也就越恨康莊。而此時的康莊竟然陪著另外一個女人就在舞廳裡。所以，她雖然恐懼，還必須堅持，她想知道康莊到底是和誰在一起，她也想知道康莊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她最關心的是康莊到底是不是在背叛自己。

　　好奇心驅使她硬著頭皮往裡走。她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祈禱，祈禱自己別被康莊看見，她想偷偷摸摸的偵察康莊的舉動，她還祈禱舞廳中的混混不要騷擾自己。

　　舒菲怕鬼，但鬼卻偏偏來敲她的門。

　　舒菲一進門，就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這個人是市公安局局長姜一龍的小兒子姜濤。薑濤在沂臨不是個小角色，他和市委副書記吳作義的二兒子吳詠、市法院院長苗人夫的兒子苗超、沂臨康勝有限公司康勝的兒子康正淳四人號稱沂臨四大公子。而在這四大公子中，又以姜濤和吳詠最有名氣，因為這倆人是土生土長的沂臨人，從小就在沂臨混，也從小就臭名昭著。

　　薑濤這小子還特花心，圈裡人私下裡給他設立了一系列的獎項，其中最著名的是「數量獎」，說這小子在沂臨玩的女人數不勝數，有名可考的就有七十多人。另外，還給他設立了個「雙飛獎」，說的是這小子人不大，卻同時與張紅豔和李思思娘倆建立了情人關係。此外，圈裡人還給他送了個「擺平獎」，說這小子只要看中的女人就一定能擺平，而且任何事情也都能擺平。這點，圈裡人都心知肚明。薑濤在他那當市公安局局長的老爹的幫助下，的確什麼事情都能擺平。

　　他在上高中的時候，就在學校樓道裡把一個農村來的女孩子給強暴了。女孩子的父親不甘心，一紙訴狀告到了法院，但沒過幾天，女孩子的父親就主動撤訴，而且向法院出具了證明，說是自己的女兒主動勾引的姜大公子。

　　對於這三項特殊榮譽，薑濤也是樂此不疲。

　　舒菲一進舞廳，薑濤兩隻眼睛都看直了，七魂出了六竅。他的手本來不安分地在旁邊一個女人的身上游走的，但隨著目光落到舒菲的身上，戛然而止。

　　那個女人根本沒看見薑濤目光的變化，繼續扭動著身子，撒嬌道：「濤哥幹嗎啊？人家還在等你呢！」

　　薑濤懊惱的一把推開，厭煩的嚷道：「去去去。別煩大爺我。」

　　女人雖然不甘心，但她不敢發作，識趣的坐到一旁，怨恨的目光隨著薑濤掃到正在門口四處張望的舒菲身上。女人恨死了舒菲，也在心裡把薑濤的祖宗八代罵了個遍。

　　坐在薑濤下首的康正淳馬上領會了拜把子大哥的意思，他把嘴湊到薑濤的耳邊低聲道：「是不是看中了門口的那個妞？」

　　薑濤答非所問，涎著臉，好像是在自言自語：「超凡脫俗啊，我玩過的女人怎麼沒有這樣清純的。美，實在是美。」

　　薑濤的話，引起了他那夥狐朋狗友的注意，也都不由自主地發出由衷的讚歎，但他們還不敢在大哥面前表現出非分之想。之前，只要他們在一起，看中的女人都必須讓他們的大哥先享用，等大哥吃完肉，他們才能喝湯。舒菲的出現，他們雖然個個都頭腦昏昏，但大是大非還是能辨別出來的。

　　他們當中一個叫黑子的混混立刻心神領會的走到門口，沖著舒菲肆無忌憚的嚷道：「我們大哥想上你，你過去讓大哥看看，今夜好好的伺候我們大哥吧。」他以為，舒菲和來這裡的女人一樣，只是為了尋求刺激，所以，他口無遮攔。

　　舒菲肺都快氣炸了，怒視著黑子，但她沒敢發作，只是低聲道：「神經病。」

　　雖然聲音很低，但黑子還是聽到了。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借著「四大公子」的名號狐假虎威慣了，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敢罵自己，他惱羞成怒，但礙于薑濤的面子，他也不敢發作。他知道，只要薑濤看上的女人，就一定能弄到手，薑濤是不容許任何人對自己看中的女人動粗的。再說，他也怕舒菲成了薑濤的新寵後在背後打自己的小報告。所以，他敢怒不敢言。

　　他識趣的退了回來，惹的眾人哄堂大笑，其中有個混混吹了聲尖利的口哨。

　　舒菲也看出了這群人不懷好意。她再也顧不上尋找康莊了，想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但是，一切都晚了，她剛出舞廳的大門，薑濤一夥就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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