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11)_徐希成

十一

　　雖然二把手看起來跟一把手永遠都無法同日而語，但一把手總歸是要調離的，而且官場上領導調動頻繁，一把手調離，一般情況下都是二把手順接，現在康莊又和局長是親戚，高啟明調離，一定是康莊接任科長。自己平時處處刁難康莊，康莊一定會公報私仇，到時候，自己這個第二副科長的位置恐怕就保不住了。所以，他開始想辦法和康莊搞好關係，於是，就鼓動高啟明安排了那場慶功宴。那場慶功宴與其說是高啟明為了拉攏康莊，倒不如說是劉凱想要討好康莊，所以在酒宴上，他是媚態百出，要不是科室裡的人都在場，他沒准會給康莊跪下。

　　舒菲從外地回來，康莊是知道的。也許是勝利沖昏了頭腦，也許是康莊的大腦還停留在方之喬誘人的身段上，直到舒菲活生生的躺在他的身旁，他才知道自己做了對不起舒菲的事。雖然沒什麼實際行動，但思想上他已經出了軌。他因此愧疚萬分，他也在心裡暗暗承諾，一定要對舒菲忠誠，決不能做對不起舒菲的事，決不能再對方之喬有什麼非分之想。

　　這種想法也就堅持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見到方之喬之後，他的承諾就土崩瓦解了。

　　康莊喜歡運動，這是他在學校就養成的習慣。他每天都要到江堤上跑步，既可以鍛煉身體，又可以領略沂江的優美風貌和風土人情，沂臨市也就是因為臨著沂江而得名的。

　　跑完步，康莊快步的往回走，一抬頭，遠遠的看見方之喬正笑著向他跑來。他想躲開，但腳好像不聽使喚。方之喬也看見了他。康莊只好停下來打招呼。方之喬也沒有了跑的意思，陪著他一起往回走。

　　分手的時候，他們好像都有些戀戀不捨。

　　那天上午，康莊的心始終是癢癢的，眼前老是閃著方之喬的影子和方之喬一抖一抖的豐滿乳房和性感的小腿，什麼都做不下去。方之喬倒像沒事人一樣，做著手裡的工作。

　　下午的時候，兩個人都沒事。再加上他們都是年輕人，很容易溝通，所以，他們聊了一下午。

　　通過聊天，康莊知道方之喬老家是圖木縣方家寨村的。圖木縣是沂臨市最西邊的邊遠小縣，全縣人口不到三十萬，而且工業幾乎一片空白，縣財政全靠著幾家不成規模的鄉鎮企業支撐。方家寨村又是圖木縣最西邊的一個小村莊，四面環山。但就是這個荒蕪的小山村卻應了「高山出俊鳥」的古話，方家寨村的女人都是美女，而且方之喬還告訴康莊，上屆的沂臨旅遊小姐高洋就是她們方家寨村的。

　　對於高洋，康莊有印象。高洋參加旅遊小姐模特大賽的時候，舒菲剛從農村調過來，為了讓舒菲開闊視野，康莊每天都帶著舒菲去參觀當時盛極一時的模特大賽，為高洋呐喊助威，為此，他還和舒菲吵了一架。舒菲警告他，如果康莊再迷著高洋不放，她就要離開康莊，給康莊一個去追求高洋的機會。康莊雖然知道舒菲說的是氣話，但他也知道，女人是不容許自己的男友為別的女人癡狂的，所以，從那之後他就不再去為高洋捧場了。但是，當康莊聽到高洋獲得了冠軍的消息，他差點沒從一樓跳上五樓，那高興勁就好像舒菲獲得了冠軍一樣。為此，他還專門請舒菲去沂臨最高檔的飯店搓了一頓，藉口是舒菲進入了二十三歲，應該慶祝一下。

　　但後來，康莊又聽到一個消息，一個讓他幾乎想從五樓跳下一樓的消息。外表看似清純的高洋卻在奪冠不久就傍上了一個可以做她爺爺的老頭，因為「老爺爺」身份特殊。

　　方之喬還告訴康莊，她畢業後是在一個老師的幫忙下留校任教的。借調到市人事局之前，她在沂臨市第五實驗中學教了兩年的書。也許都是出身教育的原因，他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話題也由生活轉到了教育上。

　　這兩年的沂臨，教育的確不景氣，高考進線率一直居於全省下游，最好的成績也就是全省十八個市區中排名十一。

　　康莊和方之喬都是教師出身，他們都知道教育的弊端。特別是康莊，他在城關鎮中學教書的時候，痛恨現行的教育機制。現行的教育實行的是中央、省、市、縣、鄉五級財政。這五級財政讓教師隊伍的待遇拉開了距離，而且是天壤之別。不用說和北京市的教師待遇相比，就是小小的沂臨市和下邊縣區中學教師的工資待遇都不能同日而語。同一年畢業的大學生，分在沂臨市和分到下邊縣區做教師的，工資相差了一大截。

　　康莊現在在人事局，月工資一千二百五，而和他一起畢業，現在在縣區的同班同學的月工資卻只有九百露點頭。分到下邊鄉鎮的老師那就更不用說了，月工資連他的一半都不到。

　　同樣是教師，同工卻不同酬，他們大多拿著課本應付一天，出工卻不一定出力，這樣怎能教好孩子？基礎教育不好，到了高中，教育就像腎虛的男人，空有想法，卻無法實現自己做男人的尊嚴。正是基層教育的薄弱導致了沂臨的教育滯後不前的局面。

　　康莊同情鄉鎮教師，是源于他的同學于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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