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10)_徐希成

十

　　在這樣的場合，康莊很尷尬。雖然男女之事他不是沒經歷過，但畢竟是和柳娟在一起。而且，在這種場合，他也不好向柳娟開口提幫忙的事。但柳娟卻像沒事人一樣，對周圍的一切熟視無睹，旁若無人的自斟自飲。

　　好容易等柳娟喝完了咖啡，他趕緊和柳娟逃離了這個尷尬之地。

　　在送柳娟回去的路上，柳娟告訴他，人事局新來的局長孔慶國是她表叔，而且，還和這個表叔的關係不一般。

　　從柳娟嘴裡知道，他們新來的局長從小死了爹，就寄居他姑姑家，也就是柳娟的奶奶家。那時候柳娟的奶奶柳奶奶比疼自己的親兒子還疼孔慶國，孔慶國要星星，她就差一點找梯子上天給摘。更難能可貴的是，柳娟的爹柳大忠上學的時候成績也特別的優秀，但對於一個貧困人家來說，供養兩個小孩上學根本是不可能的，為此，柳奶奶做出了莫大的犧牲，讓兒子退學幫忙幹活，一起掙錢供養她這個娘家侄子上學。

　　孔慶國不孚姑姑的重望，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省財政大學，畢業後就留在了沂臨。當然，孔慶國也沒忘記柳奶奶對他的恩情，逢年過節，他都要親自去柳奶奶家拜年。

　　這段故事，康莊不是沒聽說過，但他沒想到柳娟奶奶當初撫養的孤子竟然就是他們局新來的局長。康莊忽然心裡一動，他想讓柳娟回去說服她爹去找孔慶國，幫自己通融一下，爭取在這次幹部調整中能有所作為。

　　他感覺因為他們康家和柳家是近鄰，而且康莊的爹康大順和柳娟的爹爹柳老栓是磕頭拜把子的兄弟。有了這層關係，他們兩家平時走得很近。現在聽說新來的局長竟然是柳娟的表叔，康莊怎能不激動。激動之餘，他好像又看到了一絲希望，這希望就是托一下柳老栓的關係去找孔慶國。這對於一個久在機關打拼的他來說，無異於漫天烏雲中出現的豔陽。

　　他心潮澎湃地在心裡勾畫著美好的前途，似乎一切都唾手可得。

　　好在柳娟正沉浸在遇見康莊的驚喜中，沒注意到他的變化。

　　康莊終於鼓足勇氣，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柳娟。因為康莊知道，事情不能再等了。孔慶國來人事局已經一個多月了，而且從各方面傳出的消息表明，人事局也就是在最近一定會有所舉動，他不能再拖了，他必須快刀斬亂麻。而且，雖然和柳娟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他感覺柳娟一定會幫自己的忙。

　　果然，柳娟很痛快就答應了，而且她還承諾說一定說動老爹幫康莊這個忙。

　　看見柳娟如此痛快地答應了自己，康莊感動得想哭。好像只要柳老栓答應了他，事情就一定會辦成，他就能和新來的局長搭上關係，在這次的人事調整中，他就能被提拔，他和舒菲八年的愛情抗戰就一定能勝利，他就能順理成章的和舒菲結合。他怎能不感動？

　　但柳娟又告訴他，自己一定會盡力，她讓康莊不要對自己寄託太大的希望，因為在事情沒辦成之前，她也不敢打包票。

　　但康莊還是感動的把花了一千七百八十二元票子買的高級香煙大中華和貴州茅臺從柳娟那取來，和柳娟一起回到老家康家寨，送給了柳娟的爹柳老栓。

　　柳老栓看著這麼昂貴的禮物，眼睛都直了，康莊和女兒說的什麼話，他一句也沒聽進去。他還以為是康莊向自己的女兒求婚了，他咧著大嘴，連聲說：「好，好，就這樣辦。」

　　直到女兒推了他一把，他才如夢方醒。他既興奮，又懊惱。興奮的是，康莊這個村裡出了名的大學生，市人事局的幹部還得求自己這個鄉巴佬幫忙，懊惱的是康莊竟然不是向自己的女兒求婚，因為他知道，女兒要是能嫁給像康莊這樣在市里發展的年輕人，那是他們老柳家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當女兒推了他一把，他才知道這根本不可能：一則，康莊是大學生，是市里的幹部，而他女兒只是個農村姑娘；二則，康莊已經有了女朋友，而且康莊的女朋友又是市里的人，這些都是他柳老栓的女兒無法可比的。

　　但女兒和康莊一起來求自己辦事，他還是很興奮，當即拍著胸脯向康莊保證，說一定幫康莊的忙，去找自己的表弟孔慶國。

　　柳老栓沒有食言，第二天就去了市里，回來就告訴了康莊一個天大的喜訊，說他的表弟對康莊的印象很好，已經答應要重用康莊了，讓康莊就等著好消息吧。

　　第四章

　　果然，一個月不到，人事局就進行了幹部調整，康莊被破格提拔為政策法規科第一副科長，排名在劉凱等兩個副科長之前。

　　康莊的異軍突起，不僅高啟明不高興，劉凱更不高興。因為康莊做了第一副科長，就意味著康莊今後將是科長的第一人選，他必須等康莊上去之後，才能再有機會，所以，他在心底恨死了康莊。但恨歸恨，他也知道地位的不同決定了權力的差別。所以，他表面上還要裝作一團和氣的樣子主動地去討好康莊。特別是從內部爆出康莊和新來的局長是親戚的消息後，劉凱簡直痛苦得想自殺，這也相當於給他判了死刑，以後的政策法規科，將會是康莊的天下，再也不可能姓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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