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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好事多磨

  從這裡到北京開車才四個小時,淩棠遠執意開車去,我也不好問為什麼,只聽從命令拎了書和小東西,連一件衣服也沒帶,匆匆跟著上了車。

  我和他並排坐在車後。上車沒多久他就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我想想,從身上脫了外套蓋在他身上,恍惚中,在衣服下他握了握我的手,又睡了過去。

  能重新得到讀書的機會,對我來說已經難能可貴,所以我不敢問他到底是什麼讓他改變的主意。生怕再惹他動怒機會又丟了,對於反復無常的他來說,也是極有可能的。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車內醒來,發現身上反被蓋了兩件衣服,淩棠遠則穿著襯衫氣定神閑的坐著休息,時不時還會和司機說兩句話。

  這輛車只有我們三個人,再回頭,後面載著劉阿姨和范阿姨的車卻不見了蹤跡。我有些疑惑,似乎淩棠遠是故意甩開她們,他到底想幹什麼?

  突然,淩棠遠命令停車,我正詫異不知什麼情況,手就被他拖住,猛地推開車門,帶著趔趄拽出車,才發現路旁居然有大片開闊的玉米地,玉米地邊是成片的紫色小碎花迎風盈盈搖曳,看我們兩人的腳大咧咧踩上去,被蹂躪的模樣惹人萬分心疼。

  "幹什麼?"迎風我幾乎說不出來話,只能狠命拽他的手。

  他聽不見,所以依然往前走,我只能抱著他的胳膊往後墜,這才被他發現我的無聲抗議,嘴唇上揚,指著前方的林子朝我笑著:"怎麼,你覺得不好看?"

  "好看。"江南水鄉很少見到這樣大片玉米地,微風拂過,一邊綠波浩蕩到天際。如果不是因為心中的疑惑,我會很樂於流連一番,可他拉我來玉米地幹什麼?

  "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他笑了,不知何時手上多了一台相機,"來,擺個姿勢,給你照張相。"

  我愣住,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他還是興致勃勃的拍拍碎花搖曳著的土墩:"坐,我給你拍照。"淩棠遠臉上雀躍的表情讓人不忍拒絕,我順從的坐下來,他笑著說:"你也可以給你母親寄回去一張,證明你在這兒生活很好,我對你照顧的不錯。"

  聽見他提起母親,我的姿勢立即變得順暢起來,連笑容都真實了許多,露出牙齒,眼睛眯起來,看上去確實是心滿意足的樣子。

  淩棠遠舉了照相機很久,沒有按快門,我的笑容漸漸累了,就狐疑的看他,他望望我背後的陽光說:"太刺眼了,不好照,換個角度。"

  我聽話的轉個身,他走了半圈繞過來,接著照,照完給我看螢幕,笑得果然開心,他貼著我的耳朵說,"趁他們還沒追上來,咱們正好玩會兒。"

  說完又拉著我走,兩個人就在玉米地旁愜意的走了一會兒,只聽見相機喀嚓喀嚓的在耳邊響,他卻總是皺眉嘟囔,"角度不好,再來一張。"

  笑久了,我懶得理他,自己看著搖碎金光的玉米葉迎風飛舞,享受秋高氣爽時難得的愜意。

  真美,我不覺笑著。

  在寧家的時候,覺得空氣都是安靜窒息的,去淩翱又要萬分小心避諱各類人物各類場合,唯獨此時能放下心理負擔,輕鬆的邊走邊看自然景色,享受微風拂面的清爽。如果有一天能安靜回到老家做個農婦,秋日裡憧憬豐收也是不錯的選擇。

  我嘴角含著笑,目視遠方美不勝收的景色。

  當然,這種設想,身邊是沒有淩棠遠的存在的。

  見我很開心,他趾高氣昂的探過身子,高大的身影籠罩上我的視線得意的說:"以後聽話,我會經常帶你出來的。"

  我覺得好笑,別開臉不回答,他伸手掐著我的臉蛋不悅:"別光笑,說話!"

  我還是想笑,實在忍不住了,只能用手來掩住嘴,笑完了再抬頭,發現他的臉色越來越差,直到黑了臉,粗聲粗氣的說:"走,回車!"

  我笑著跟他一起走,他的手往後抓了兩回,我都沒跟上,發現自己沒抓住我的手,他扭頭看我,我偷眼看他,兩個人對視兩秒,我又想笑。他憤然轉過身,"我就這麼好笑?"

  我笑著搖頭就是不說話。憋久了淩棠遠也開始無奈,只能彆扭的說:"笑什麼笑,再笑,小心下巴笑掉了。"

  我攏住嘴,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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