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計局長(64)_黃淩

六十四

　　「嘀嗚……」警車關了鳴著的警笛，閃著紅燈，開進了大院。楊常務、艾吾言、郝局長的車跟著進了院，後面的車也一輛跟一輛開進了院。

　　「歡迎！歡迎！」「你好！你好！」下車、握手，一陣寒暄後，果園鎮王書記領著一干人等，向統計工作協調辦公室緩步而去。邊走，王書記望望左邊的楊常務，看看右邊的郝局長，邊介紹果園鎮的基本情況。

　　縣電視臺的記者扛著攝像機，一會兒退著走，邊走邊取鏡頭。一會兒轉過身，手提攝像機，往前快走幾步，再轉身，把攝像機放在肩上。艾山報社的記者拿著照相機，「哢嚓哢嚓」照著相。他們都在搶新聞。

　　「這是棵老槐樹，上千年了。聽說，當初從洪洞縣大槐樹下移來的。」走到樹下，大家駐足觀望，驚歎果園鎮大院還有這麼個「古董」。王書記像導遊一樣介紹著古槐的來龍去脈與逸聞軼事。圍觀的人聽著，點頭稱讚著。江水縣統計局孫局長感歎說：「千年王八萬年鱉！樹也能成精。人是最渺小的，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只是想像與自我安慰而已。」

　　「是呀是呀，人如草芥，人生如夢！」不少人隨聲附和。

　　這是參觀的一個小小花絮。書歸正傳，還是看統計辦。王書記伶牙俐齒一番講說後，大家如進食堂先打了尖一樣，對果園鎮有了好感。

　　果園鎮的統計工作基礎比較好，又是掛牌的點兒，統計辦無論從辦公條件，還是人員素質、工作規範、鎮裡配合程度都好於其他鄉鎮。剛剛掛上不久的牌子上那朵布紅花仍在，站在牌子的頂端，笑著臉喜迎貴賓的到來。

　　「這就是果園鎮統計工作協調辦公室。共有兩間辦公室，兩台電腦……」站在統計辦的門前，王書記侃侃而談，如數家珍一樣介紹著。

　　「各位領導，請到屋裡看一下。」等王書記介紹完，艾吾言引導著。

　　王曉曉一看來了一屋人，有點緊張，手足無措地介紹著：「這是辦公室的各項制度，按統一標準，製作統一板塊，上了牆。」指罷牆，又指櫃，說：「這裡面是統計報表檔案，資料都在檔案盒裡。」

　　參觀的人邊走邊揚著頭往牆上看著，有幾個人小聲地念了起來：「艾山縣果園鎮統計工作協調辦公室職責、統計指標評估制度、工作例會制度……」

　　「我問問你，統計辦成立前後有啥不一樣？你的感覺。」郝局長直視著王曉曉，問。

　　王曉曉的臉「刷」一下子紅了，吞吞吐吐地說：「辛苦，累！」

　　「郝局長是問你統計辦成立好呀，還是不要統計辦好？」分管統計的副鎮長李大幹提醒著。

　　「順了，不費勁了。」王曉曉答。

　　「那我問你，數字咋把握？」郝局長繼續問，有點挑刺的意思。

　　「評估唄，統計辦不亂動村裡、企業的表。」王曉曉答，「如果填得不屬實，讓他們重填。幹統計的不能自己違法。」

　　郝局長不再問下去，誇獎了一句：「不錯，幹得不錯！」

　　果園鎮統計工作協調辦公室很快參觀結束。握手告別後，車隊在警車開道下，開往下一個參觀點。

　　因為還要開現場會，郝局長控制著時間，又看過兩個鄉鎮後，打道回府。

　　會議在縣政府二樓會議室舉行。各縣（市、區）分別發言，談參觀後的感受與想法。一致認為印象深刻，收穫頗多。有的說，在目前統計大形勢下，能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有的說，統計部門不是沒位，關鍵得有為。總之，是一片喝彩聲。大家也紛紛表示，把經驗帶回去，向艾山縣學習，探索統計工作新路子。

　　郝局長做總結發言。他熱情洋溢地說：「我有三個沒想到：沒想到艾山縣鄉鎮統計工作起步這樣快、發展這樣好，沒想到各鄉鎮是如此重視與支援，沒想到縣委縣政府對統計工作那樣的高看與厚愛。」

　　說罷，郝局長對鄉鎮統計工作的完善提出了個人的看法，重點指出，統計部門不僅僅是做張報表弄個數位，而且要在服務當地社會經濟發展上發揮統計部門的優勢，多作貢獻。最後，他希望各縣（市、區）要向艾山縣學習，力爭使鄉鎮統計工作再上一個新臺階……

　　第八章　進人

　　近來，對統計局來說，真是雙喜臨門。鄉鎮統計剛剛收編，縣局又要成立能源統計科。

　　由於國家重視節能減排工作，加強了能源統計與監測。統計系統自上而下成立了能源統計司、能源統計處、能源統計科、能源統計股。在此大形勢下，艾山縣統計局能源科應運成立。有廟就得有神，設了機構就得進人。上官書記生怕被一票否了決，格外開恩地給縣統計局能源科批了三個編制。

　　按照正常的進人管道，要通過公務員考試。然而，正像楊常務說的那樣，「話是人說的，事兒是人辦的」。舌頭是軟的，話是活的。所謂的原則，人一圓就把啥都宰了！「逢進必考」，只是遮人眼目，是對「局外人」而言的。一被人暗箱操作，機關大門洞開，有門路的人就可以大搖大擺地走進機關，端上鐵飯碗、當上公務員。被拒之門外的人，只能羡慕、嫉妒、望而卻步。一句話，有門路的，不管大門小門、前門後門，路路通天，門門洞開，要進攔都攔不住。

　　按艾吾言的心思，想要三個高素質的、年輕的「新鮮血液」。統計局人員老化，需要「更新換代」。如果再進一些「老頭老婆」，要不幾年，統計局就變成「二人大」了。寧缺毋濫呀！艾吾言掏心窩子地同楊常務、鄭縣長交換了意見。兩位縣長猶豫著說：「儘量滿足你的要求吧，不過，人事問題很複雜，統計局能進幾個人就不錯了。」

　　出了兩個領導辦公室，艾吾言心裡沒一點數。進人的事能做得了主嗎？艾吾言思忖著。坐在辦公室裡，批閱著文件，心裡還想著進人的事。想得頭疼時，就自我安慰說：「是呀，有人總比沒人強，一個蛤蟆還四兩力呢！韓信將兵，多多益善，來者不拒。」但，很快又自我否定：「寧要鮮桃一個，不要爛杏一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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