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計局長(41)_黃淩

四十一

　　第五章培訓

　　艾吾言早想抓抓同志們的業務，就是沒騰開手。從計算綜合指數公式上他明顯地感到，統計局專業人員的業務素質不過關。這是他不滿意的。他是一個幹一行愛一行精一行的人。畢業一分統計局，他就一心撲在工作上，把自己承擔的專業研究得滾瓜爛熟，成為業務骨幹。他厭惡統計數字後要求離開統計部門，當時的局長很為他惋惜，一留再留。到人大後，他發揚刻苦鑽研的精神，沒兩年又把人大業務研究透了。人大的職權、程式、法律，閉著眼他都能講得頭頭是道。他的這種特點與性格讓他看不起不學無術的人，也迫使他去抓業務。有了這種心思，他就留意同志們的素質。

　　一天，他到了專業科，拿著一個同志正在做的報表問道：「咱們整天跟統計指標打交道，那麼，我問一下，什麼叫統計指標？」

　　那個同志站了起來，臉紅紅的，不好意思地說：「指標就是指標，具體我也整不明白，會做表就行了，學恁多弄啥？」

　　「恩格爾係數呢？說說。」艾吾言又問道。

　　「不知道。」那個同志尷尬地說，「統計理論太高深了，掌握不了。」

　　艾吾言沒再說什麼，把報表還給了他。然後，轉到了農調隊。農調隊的同志正在對記帳戶收入支出專案進行編碼。艾吾言知道，這是計算農民人均純收入的基礎資料。他拿過一張賬頁看了看，然後問一個年輕的同志：「農民人均純收入是啥概念，能告訴我一下嗎？」

　　這個年輕人撓了撓頭，吞吞吐吐地說：「項目太多，複雜得很，我記不清。反正有程式，數位一輸入電腦就自動計算出來了，費電腦就不需費人腦。」

　　「在農民收入中占比例最大的是哪一項？打工收入能占多少？」艾吾言又問道。

　　這個年輕人繼續撓頭，無言以對。旁邊一個年齡稍大的女同志趕緊打圓場說：「艾局長，縣裡領導只要個大數，沒細分過。你真是想知道，我給你算算。」

　　艾吾言笑了笑，說：「我隨便問問，你們做表吧。」說罷，出了農調隊。

　　艾吾言隨意又問了幾個人，情況差不多，要麼知道個大概，要麼心裡清楚表達不出來，要麼一問三不知。總之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創建學習型機關創的是個啥？以素質立局咋樣去立？」回到辦公室，艾吾言悶悶不樂，自言自語地說。他不是埋怨崔大號，實在為同志們業務素質不過關而頭疼。崔大號在任期間，也感到了統計局人員素質不高的問題，提出了創立學習型機關，以素質立局，想以此提高大家的業務素質，增強大家的工作能力。然而，沒能如願。

　　當晚，艾吾言加班出了十幾道統計業務題，並按人頭數列印出來，想來個業務測驗，看看到底大家對統計業務掌握多少。當然，他出的題都是常識性的概念題和基本數字題。如啥叫GDP，統計調查方法有幾種，人口普查多少年進行一次，艾山縣的土地面積是多少，增長速度怎樣計算，等等。作為一個統計人，這些是必須要掌握、順口就來的。

　　第二天一上班，艾吾言把大家集中到政府會議室，他讓辦公室穆主任通知大家帶筆。大家都很驚訝，以為是搞民主推薦，讓畫票用。誰知是搞統計知識測試用的。艾吾言一宣佈，一個個大眼瞪小眼。有的小聲議論著：「考啥試？玩洋！」有的嬉笑著，把它當成兒戲。不管樂意不樂意，都硬著頭皮答卷。由於平時知識儲備不夠，不注重學習，加上突然襲擊，沒有準備，自然成績不理想。卷子改過後，九十分以上的人不多，不及格的占相當一部分。幾個通過統計師考試的，分數也不高。

　　艾吾言專門召開了班子會，公佈了測驗成績。班子成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言聲。

　　「我出的是些最簡單的題，要是搬著書出，恐怕得把大家考屙稀！」艾吾言表情十分嚴肅，認真地說，「這是我們內部測試，要是傳了出去，讓別人知道，我們不丟人嗎？業務人員居然不精通業務，實在說不過去！」

　　「艾局長，你也別對大家要求太高，大家年齡都大了，哪還有學習的勁頭？」這時，歐陽春接話說，「再說，天下烏鴉一般黑。哪個機關把學習當回事？不學習成了機關病，許多人都在混天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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