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計局長(40)_黃淩

四十

　　這頓飯雖安排在機關食堂，標準並不低，七個盤子八個碟的，弄了一桌。媳婦的頂頭上司來了，趙鄉長當然表現得熱情。一熱情，就得喝酒，一喝酒，就刹不住車。

　　艾吾言端著酒杯，一個勁地感謝，感謝趙鄉長對統計工作的支持。趙鄉長也是感謝，感謝統計局對鄉鎮的理解，也感謝艾局長對菊花的照顧。反正是找理由向對方敬酒。喝到高興處，趙鄉長說：「我往上面跑資金時，硬逼著說，喝一杯給一萬元，結果，我喝了五十多杯，喝得我不省人事，不得不去醫院輸液，才給鄉里跑回一百萬元。」

　　說罷，端起酒杯跟艾吾言碰了一下，又說：「幹啥事都得付出代價，有時是血的代價。」

　　「那吧，趙鄉長，我陪你，我喝兩杯你喝一杯，我喝一杯算一千，怎麼樣？」歐陽春喝得也有點高，將趙鄉長的軍說。

　　「別看我喝麻了，再來個半斤八兩也沒事。喝就喝，誰怕誰，來，倒酒！」趙鄉長紅著眼，對著歐陽春說。

　　酒喝到這種程度，不能再喝下去了。再喝就得有人喝吐嚕到桌底下。還有點清醒的艾吾言趕緊阻攔，說：「適可而止，適可而止。喝的是心情，不是酒量……」

　　酒沒大喝起來，但艾吾言、趙鄉長最後還是醉了。

　　第二天，艾吾言領著歐陽春、梁敬業又跑了幾個鄉，又討要了六千元錢。

　　有了錢，車也就不成問題。三天后，統計局把新車買了回來。

　　這些日子，統計局是雙喜臨門。車剛買回來，組織部就通知艾吾言，讓他去領人，上官書記決定從縣委辦給他選一名副局長。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艾吾言當然高興。但，讓他不放心的是，怕來個外行。統計局的業務性很強，外行是無法做副局長的。當然，也有艾吾言的「私心」，他想從統計局內部推選一個人當副局長。這樣，一可以選個內行領導，二來可以鼓舞士氣。從統計局提拔一個幹部是很難的，是多年難遇的事兒。如今是個機會，為何不去爭取，給同志們辦個好事？思前想後，艾吾言找到了任德賢部長，道出了他的想法。

　　任部長遲疑了半天，說：「你的想法雖然有點部門主義，卻是從工作出發。我看這樣也好。不過，得跟上官書記通個氣。」

　　艾吾言高興地說：「要不，我去找上官書記？」

　　任部長笑笑，說：「誰去說都一樣。排序恁重要，從奪『紅旗』講，他不會不同意。這樣吧，咱倆一塊兒去。」

　　說罷，兩人找到了上官書記。聽了艾吾言的想法後，上官書記沉思片刻，鄭重其事地說：「你的要求我答應，有一條，你把統計這支隊伍帶好，更重要的是把數字統計好，爭取奪回一面『紅旗』，為艾山爭光。」

　　上官書記真是千叮嚀萬囑咐。

　　艾吾言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他苦笑了一下，回答說：「上官書記，我盡我最大努力去做工作，能幹到第一，我不當第二。」

　　上官書記滿意地拍了拍艾吾言的肩，說：「我相信你！」

　　回到局裡後，艾吾言開了個黨組會。會上，大家都推薦梁敬業當副局長。為了穩妥，又在全域搞了個民主推薦。推薦結果，梁敬業的票數最多。

　　艾吾言把情況向任部長作了彙報。任部長給上官書記通了氣。兩人一致同意推薦結果。

　　很快，縣委下發檔任命梁敬業為統計局副局長。

　　梁敬業提拔為副局長，他的綜合科長之位空出。經艾吾言提議，孫梅擔任了綜合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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