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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艾吾言既感到尷尬,又覺得很無奈。他苦笑了一下,表態說:「楊縣長,這個你放心吧,我會考慮的。」

  艾吾言又喜又憂地回到了單位。喜在「凱旋」,憂在「壓力」。能否不讓上官龍飛書記、鄭百業縣長、楊順達常務副縣長失望,會不會重蹈崔大號的覆轍?他心裡一點兒數沒有,有的是一腔熱血、百倍信心和全域統計人。

  艾吾言愣坐在辦公室裡,揚頭望著梁敬業為他書寫的《統計銘》,楊常務的話在耳畔響起。這時,副局長胡大魁來請示,說一個群眾打官司要農民人均純收入和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兩個數字,問提供不提供。

  艾吾言直言道:「咱們的職責之一就是為社會各界提供統計資訊,老百姓打個官司不容易,為啥不提供?」

  「可,這數字比實際上大,恐怕……」胡大魁欲言又止地說。

  原來如此!艾吾言左右為難了。不光這兩個收入數位,許多數位都存在這種情況,或大或小,總與實際不大相符,數字一不真實,就不可信了。猶豫了片刻,艾吾言拍板說:「統計數字是法定數位,就是有出入也得提供。先提供了再說。對了,向人家解釋清楚,能用不能用讓人家看著辦。」

  胡大魁正準備走,被艾吾言叫住了。他想向胡大魁請教一下排序指標綜合指數如何計算,胡大魁抓耳撓腮了半天,不好意思地說:「我也搞不清楚,綜合指數的計算可複雜了。」

  「誰知道?叫個明白人來。」艾吾言有點生氣,心想,一個抓業務的副局長竟然不知道綜合指數如何計算,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艾吾言也感到,統計局的人不僅精神不振,而且業務上也鑽研得不夠。不少人,對統計指標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這很危險!業務部門不懂業務會行?

  十分鐘後,胡大魁哭喪個臉,回話說:「都不知道。」

  歐陽春跟在胡大魁後面,也露出尷尬相來,接著話,小聲說:「可能梁敬業、孫梅知道,他們愛鑽研業務,業務比較精通。」

  艾吾言瞪了歐陽春一眼,批評說:「糊裡糊塗咋抓工作?」

  歐陽春、胡大魁都低頭不語。

  「去把梁敬業、孫梅叫來!」看著他們無精打采的樣兒,艾吾言氣就不打一處來,「統計人員不懂基本的計算方法,這不太可笑了嗎?」

  「梁敬業他,他請假了。」歐陽春說,「他老婆病又重了。」

  「孫梅也請假了。」胡大魁說。

  歐陽春的話一進耳,艾吾言腦海裡馬上浮現出崔大號記在檯曆日期頁上的話來。他精神一振,說:「走,看看去!」

  隨即,艾吾言帶著兩位副局長,帶上禮品就來到了梁敬業的家。

  梁敬業家住城郊,算是「准鄉下」。他家的房是普通的瓦房,三間,是他父母留給他的。在他讀高中時,他的父親因病撇下妻兒撒手歸天。孤兒寡母兩個人相依為命。為了不讓母親吃苦受罪,正讀高二的梁敬業退學回家務農。他母親死活不願意,硬逼他回校繼續學業。梁敬業含淚回到學校。他一邊打工,一邊讀書。他的精神感動了他的一個貌美的女同學娜娜,她甘願放棄學業去打工供養梁敬業上大學。在娜娜的資助下,梁敬業讀完了高中、大學。大學畢業後,他娶娜娜做了妻子。命運似乎捉弄梁敬業,結婚不到一年,娜娜就得了偏癱的病,一條胳膊一條腿不會動彈。又過一年,兩條腿都不會動了,而且說話含糊不清。梁敬業一邊默默無聞地工作,一邊含辛茹苦地侍候著妻子。到如今十個春秋已經過去。

  這些天,由於下雨,娜娜著涼感冒了,高燒不止。梁敬業拉她去醫院看了醫生,輸了幾瓶液,穩住了事兒。現已退了燒,在家裡繼續輸水。

  艾吾言局長帶領副局長來看梁敬業和娜娜,這讓他們很感動。梁敬業慌忙給領導們倒茶遞煙,娜娜眼含熱淚,幹哇哇說不出一句話來。

  艾吾言鼻子一酸,眼一熱,情不自禁地掉下淚水來。他同情梁敬業夫妻,更敬佩梁敬業……

  看罷梁敬業,艾吾言又帶領兩位副局長去孫梅家。他們邊走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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