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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自由撰稿人的啟發引起羅虹的興趣了,她的心裡盤算著,若是把老公的身份亮出來,恐怕把這自由人嚇個半死,諒他也不敢去弄市長的隱私,況且,羅虹壓根兒就不打算暴露丈夫的身份,直到現在,她對他依然是保護的,她只是想把那女人的包裝剝個乾乾淨淨,叫她就像剝光了衣裝之後的裸體,完完全全地晾到光天化日的大庭廣眾面前,看她日後還有臉見人沒有,還敢再犯賤發情不敢,還能在這汴陽市呆下去不能。不怕她不收斂,她畢竟是個老姑娘,不會不要一點臉面的。想到這裡,羅虹對自由人講,現在還不想觸及自己的老公,這文章就別在男人身上打主意了。只寫那女人怎麼勾引男人,怎麼插足別人的家庭,怎麼沒有道德,不要臉。至於需要的那些故事情節,現在手頭還沒有,不過那種事是千真萬確,絕對有的,只是沒下到工夫,沒能到現場抓住現行罷了。這種事,完全能憑想像推理,就寫得出的,不一定非得把那事的時間地點事由脈絡弄得清清楚楚板上釘釘一般。

  自由人聽羅虹講這番話,更知她的用意,就問她,那女人的身份呢?總得知道一點有關的資料吧,否則,這文章如何下筆。羅虹告訴他,這女人是個畫畫的,也該算個畫家吧。那自由人問,名氣大嗎?是名畫家嗎?羅虹說,她也不懂那女人算不算什麼名家。她對那女人的瞭解,還是早先來自那家私人偵探的早期調查,並沒有很深的瞭解。在自由人的催問中,她終於將那女人的名字連同她所在的單位告訴了他。最後自由人說,這文章可以做。說這話時,是羅虹已經許諾,願意為自由人出辛苦費或勞務費之類的費用,而且可以適當地多出一些,只要把文章寫好。自由人說過這文章可以做之後,又補充道:

  「只是素材不足,特別缺少有血有肉有故事有情節的東西,再加上男主人公不能出場,女主人公身份又不特殊,恐怕寫出來雜誌社不一定刊登。」

  羅虹聽過這話,想了想,也罷,即使雜誌不能刊登,自己把它列印成資料,像發傳單廣告一樣,撒到那女人的單位裡,也算一種做法,也能將那女人的名聲弄臭。所以,她最後還是委託自由人去寫這東西了……接下來,自由人又詢問一些關於那第三者的情況,羅虹只能是搜腸刮肚地把知道的支離破碎的玩意兒倒了倒,那人還是覺得太空。羅虹說,這種東西,你該編編了,這種人做那種事,能叫外人親眼見嗎?該想像想像了,無論咋想咋編,都假不了的。這麼多年了,她一直勾引著別人的男人,能少了做那種事?自由人還是有點猶豫,但並沒說不好寫。羅虹倒是很知趣地說,她知道這樣寫是要費些氣力、花更大工夫的。她很慷慨地承諾,只要文章出來,辛苦費勞務費多補償補償,別的自己也沒啥能耐。那自由人見羅虹還算個明白人,也就暗暗有了打算,這種文章,是不敢以報告文學或新聞特寫的形式出現的,因為這種形式必須是時間、地點、人物、事由等要素齊備才中,這種文章只能是當下的那類紀實文字或紀實文學,這種說是紀實的玩意兒,實則許多是胡編亂造的。但是你又無從查起,因為裡面的時間地點事件之類的東西,都沒有寫到實處,都留有餘地或者是留有多種解釋的空間,倘若真的有人來對號入座尋釁找事,就好推脫扯皮耍滑頭。這種事,自由人經歷多了,就是當事人將他和他的文章告上法庭,他也不能敗了官司,這就是他事先定好的原則。所以寫這類玩意兒,收費自然高了。臨別,自由人對羅虹說,這文章要下些工夫費些時間的,加上近來手頭活兒實在多,叫她不要太急,等文章出來了他會電話聯繫的。那意思羅虹明白,到接到取文章的電話時,一定把鈔票準備足,因為這是既要工夫又花時間的定貨。二人該說的話都說過後,就分手了。

  自那天以後,羅虹的心態悄悄發生了變化,她不再為那些煩心事慪氣了,對栗致炟的態度也有些改變,無論男人怎麼冷淡她,目中沒有她,她都不再有感覺了,她已適應了這種倍受冷落的生活狀態,而且覺得這也很好,很安逸,很悠然的。你不關心我,我也不關心你罷了。她不再對丈夫有什麼掛念,但是,她的內心聚集起一個明確的目標,這個目標把她的工作之外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就是把那個第三者搞臭。她以為,她已經有了把握。與此同時,她處理家事,待人接物也發生了極大變化。先前丈夫規範的條條框框、規矩道道,如今都不在話下了。老栗跟她說過,凡是打電話預約到家裡來訪的,沒有他的點頭,一律拒之門外。因為有些打到家裡的預約電話,是羅虹直接接聽的,這時候可能栗致炟還沒到家或就不在家,她只要說讓客人進來,門衛就會亮綠燈;還有,凡是進家來訪的人所帶的禮品,沒經過他的認可,一律不准收下;還有,女人不能打著市長的旗號,去承諾任何進家來訪人的任何求辦的事情;還有,不能把丈夫的辦公電話、手機號告訴任何人等等。對丈夫的種種囑咐,以往羅虹大體上還是遵命照辦的,也有那礙於情面自己做主的事情,不過那情況不多。如今,她不了,她想,你老栗不把我當妻子看,我也不把你當丈夫看,所以丈夫的話就效力低落了,以至於最近發展到女主人真的做主了,凡打來電話想來家拜訪的,只要她拿起電話,一律答應對方的請求。凡進家帶有禮品的,只要是她在家接待,一律收下。凡有人托她轉話給市長,請求市長幫助辦事的,她都答應轉話幫忙。也有那詢問市長手機號碼的,她只要當時高興,就把丈夫的手機號告訴對方。

  問題出來了,栗致炟不知道為什麼,近來有些不三不四不怎麼樣的人物能一下子把電話打進他的手機,以往手機是極少有人打進來的,那只是一種讓極少數人知道的通訊工具。若打電話找他,除非是重要人物重要機關的紅機電話他要直接接,其他電話多由秘書把關篩選之後,方能到達他的耳中。想一想,一市之長,怎能忙於去接聽那類雞毛蒜皮家長里短的電話,只是那類舉足輕重事關大局的事,就夠他操心了。栗致炟想了一圈,還是把出問題的疑點對準了妻子羅虹。回到家裡,他沒好氣地問羅虹:

  「是你把我的手機號告訴別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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